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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青(2 / 3)

但她刚刚恍惚了,也许是路过的雅丹和鸭湖过于大自然,放眼望去看不到人类。又也许是,她对周亓谚逐渐不再设防,以至于她刚刚说话又没过脑。宁玛张张嘴,想给周亓谚解释什么。

摆渡车就在这时停下,所有游客起身下车,把宁玛提上来的一口气堵了回去。

周亓谚和宁玛,跟随人潮一起下车,再一起登上一所木质小楼。男人戴着墨镜,宁玛看不清他的表情。

她咽了咽口水,期期艾艾问:“周亓谚,你是不是生气了?”“没有。”

宁玛肉眼可见的委屈:“那你为什么不牵我.……”周亓谚气音轻笑,牵起宁玛的手,目视前方:“就是有点儿扎心。”他果然还是生气了吧。宁玛立刻就想把自己的手抽离。但周亓谚施加力气,把她牢牢拉住。

“我说十几岁会被你气死,是因为青春期的时候,我觉得自己特痛苦。“周亓谚和宁玛,一起在木楼上俯瞰景色。

暗黄连绵的山峦包裹着蓝灰的湖泊,在游客的喧闹声里,有鸟类飞来飞去。“但人需要睁眼看世界。在这趟出来之后,我才知道,自己固步自封了这么久。以前的那些所谓的痛苦,我自己都不好意思再提,也不想再把这东西当作创作命题,花里胡哨端上桌。"周亓谚自嘲一声,“但没了那些,我好像忽然就空洞了。所以命运因果什么的,我反倒希望自己能去相信,能有自己的信仰,挺好。”

说到这里,周亓谚看向宁玛。他的目光从群鸟竞飞、浮光跃金,到她的发顶,再到她的眼睛。

他的眼神里没有初见时候的淡漠,也没有促狭的调笑,只有站在十字路口的茫然。

宁玛看了半响,突然踮起脚,捧住他的脸:“可是没有人的痛苦是浅薄的。”

她继续认真地说:“你总是让我不要妄自菲薄,你现在不也是吗,为什么要否认自己的痛苦?”

可能艺术家,大多在自省与自恋中反复横跳。只要语文尚可的中国学生,大概都背过稼轩的那阙词一一“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周亓谚也不例外,这些天以来,这句诗总是在他脑海里反复出现。以至于他都忘记,从一开始,在那个明暗扑朔的洞窟里,宁玛就告诉了他答案。“众生平等?“周亓谚柔和地弯起嘴角,虽然是问句,但心底的积沙像那座45窟一样,已经被宁玛扫清。

“嗯!"孺子可教,宁玛扬起灿烂的笑,视线里洒出星星点点的亮光,像远处的湖面一样波光粼粼。

安抚好了周亓谚,宁玛兴致勃勃提议:“那我们去喂水鸟吧。”“什么水鸟?”

宁玛往远处一指,周亓谚挑眉无奈:“那是海鸥。”“啊?"宁玛懵了,“但是这是西北,是雅丹啊。”路书上可没写这个。

周亓谚哭笑不得:“青海湖也有,你没看到吗?”“可是它叫海鸥。"宁玛着重念了一下“海”字,“好吧,青海湖里也有海字。”宁玛被迫接受新的认知。

两人从木楼梯一步一步走下去,咚咚空板的声音传来,和其他游客在阶梯上狭路相逢。

离开小楼,唯一的遮挡物也消失。阳光照在荒漠上,远处是死寂一片,更显得水边热闹。

海鸥起飞降落,从无数游客手里觅食。鸟和人各取所需。“我还没看过海。"宁玛感慨了一句,又问,“周亓谚,你说这里的海鸥见过真正的海吗?”

“知识盲区,抱歉我回答不了。"周亓谚噙着笑。正巧不远处,自助贩卖鸟食的小窗口,有工作人员来补货。周亓谚替宁玛指一条明路:“不然你去问她?顺便买点东西喂海鸥。”宁玛说去就去。

工作人员一脸麻木的打工,说:“不是景区养的,可能是从西伯利亚飞来的吧,反正冬去夏来。”

宁玛揣着一包鸟食跑回去,和周亓谚分享。她抓一把鸟食洒向天空,湖面的鸥鸟全部扑棱飞起,白翅红嘴,充满生命力的竞争。

宁玛说:“它们是迁徙来的。”

周亓谚懂她想说的,替她补充:“你也是迁徙来的。”“嗯。"宁玛笑眯眯。

“所以企鹅即使不会飞,也有自己的迁徙方式。“他也弯唇,看向宁玛。有海鸥突然降落,在周亓谚手心啄食,而后展飞至半空,扬风吹动他额边的黑发。

宁玛忽然觉得,她仿佛又从粗犷的西北,迁徙到了一处宁静的港口。宁玛出神,没留意手里的鸟食袋子已经豁开,淅淅沥沥全倒进湖面,引来一大群海鸥,呕哑扑来。

周亓谚眼疾手快,护着她后退。

宁玛惊魂未定:“不愧是战斗民族飞来的鸟……周亓谚真的被她逗笑,扶额一会儿,然后问她:“还玩别的项目吗?”“还有什么?”

“越野摩托车之类的。”

宁玛回忆了一下,下车时瞥了一眼广告牌,那价格……“不了。“宁玛拒绝的很干脆,“我们直接坐摆渡车回头吧,今天时间不多,我们还要赶到大柴旦去。”

说着她便挽起周亓谚胳膊,重新往小木楼走。这里是终点站,返程车也是一辆接一辆,宁玛和周亓谚几乎没有排队就坐了上去。接着车子一路返回游客中心,等两人找到张哥的时候,张哥正蹲在墙根,和别的司机分西瓜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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