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像玛瑙。
周亓谚接过,小口尝了尝。虽然是温热的,但酸酸甜甜,倒很爽口。
宁玛还在介绍:“其实也不算杏皮水,我只是放了几个杏干。等你好了,带你去喝正宗的杏皮水,新鲜李广杏也有。”
糖分补充下去,周亓谚陷在柔软的沙发里,吹着冷风,精神渐渐好转。
只是宁玛似乎还在与他生疏,甚至有点小心翼翼。
他开始一点一点回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好像是……从藏经洞出去,他说让宁玛别扶着他胳膊后,她就蹭地远离他起来。
后半截到医务室的路,也从两人一起遮阳,变成了宁玛给他打伞。难怪之后一路奔波,但她都再没有摸过那把伞。
刚刚骑车时,她也在有意躲避。
周亓谚看着宁玛收拾东西的背影,本想张嘴道句谢。但话音赶到唇边,却忽然不想说下去。
仿佛本能地感觉到,一句“谢谢”能把两人之间的客气垒得更高,从此以后,就是游客和导游的关系,倒是离朋友的感觉越来越远。
把蜂蜜杏皮水端给周亓谚之后,宁玛就低头和租车公司协商订单明细。
两人之间谁也不主动和另外一人说话,就这么僵持了一会儿,周亓谚蓦地福至心灵,弯了弯唇准备装睡。
于是等宁玛听见沙发那边传来衣料摩擦声,回头去看的时候,便看见周亓谚歪头靠在沙发上“熟睡”的脸。
宁玛看了他一会儿,猛然回神。周亓谚睡了,一直笼罩着她的不自然感觉也消失。
她松了一口气,腰背也松泛下来,随手翻开桌上那本看了一半的敦煌文献卷,继续苦读。
但是这种大部头,越看困意越止不住的上头。
宁玛坐在椅子上,脑子逐渐无法运转,眼皮粘连头点点。
她在半梦之间,仿佛重新听见了冷措寺细碎的念经声。
宁玛看见扎巴和觉姆们穿着绛红的僧袍来来往往。小小的她绕着经幢跑来跑去,慢慢的,她跑出了寺院。
沿着雪线与草原,跑进村落里的学校,跑向城镇。
冷措寺的旧址轰然倒塌,她身后再无所依。
茫然入世,她站在四川的某个城市里,找不到方向,只有火锅的香气无处不在。
火锅?
毛肚、鸭肠、牛肉、虾滑……真香……
“嘿。”宁玛梦着梦着,不禁笑出声来。
忽然,脸上有些痒痒的。
宁玛伸手去挠,但无济于事。她皱着眉,挣扎着苏醒过来。
第一眼看见的竟然是周亓谚。
他站在满室暖光里,宣纸和他的衬衣融为一体。
他眉眼含笑,拿了一张纸巾在宁玛嘴角逗弄:“擦擦?”
宁玛这才感觉到口角潮湿一片,可恶的火锅!
小姑娘轰然脸红,接过纸巾低头擦擦擦,不敢再看人。
“四点半了。”周亓谚抬手看了眼表,“走吧,请你吃饭。”
宁玛还在小幅度地整理仪容,乖巧问:“吃什么?”
“吃你刚刚梦到的东西。”周亓谚意有所指,促狭道。
面子丢大发之后,宁玛反而没脸没皮起来。
“好啊,你说的哦。”
一会儿辣死你。
上完洗手间,两人再次出门。
因为下午的突发事件,宁玛赶紧让租车公司把车送来,此刻车子已经停在了宿舍旁的院内停车场。
宁玛去保安室拿车钥匙。
“小玛租个这么贵的车啊!”保安大哥整天无聊,逮着人唠嗑。
宁玛讪笑:“工作需要,工作需要。”
“钥匙拿好。”保安大哥把车钥匙给她,“车子我给你检查了,没啥问题。”
“谢谢哥!”
宁玛特意安排周亓谚站在远处等。
封闭的地方八卦多,宁玛只想当个小透明,并不想身处流言蜚语的中心。
尤其,周亓谚鹤立鸡群。
跟他一块儿,在洞窟那边可以说是工作,在宿舍这边算怎么个事。
“我这么见不得人吗?”周亓谚靠在胡杨树旁,挑眉笑问。
看来他是真的满血复活了,甚至有点补过头,都开始插科打诨了。
一瞬间宁玛有点怀念,最初和他还不太熟的时候。
但是看见周亓谚现在的样子,宁玛又低头瞥见自己身上,像破抹布一样的白T。
宁玛忽然觉得刚刚自己的避嫌,有点多余。
这能编排出什么?
她和他站在一起,就像少爷和他的丫鬟。
宁玛看了周亓谚一眼,叹气:“少爷,请。”
周亓谚一时失笑——这又是什么脑回路?
但是周亓谚发现,宁玛有时候像一块橡皮泥。你捏什么样,她就什么形状。
你要是冷脸寡言,她就紧张客气。你要是嬉皮笑脸,她也恢复活泼。
为了对得起周亓谚给的旅费,宁玛直接一步到位,租了辆四驱SUV。
“咳……川味火锅吃不吃?”宁玛在驾驶位坐定,问他。
由于刚刚那个梦,宁玛这会儿是真想吃火锅了。
但是游客来敦煌,大部分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