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场方式。
“你吃过饭了吗?要不要留下来一起吃口饭?”
方梦白一惊,“阿风——”
贺凤臣愣住了。
但阿风的神情却很认真。
天色已晚,三个人杵在这里委实不太像话。
方梦白见她打定了主意,蹙了蹙眉,到底拿她没办法,把话咽下去,“唉……也罢……”
贺凤臣却认认真真,好像第一次瞧见她一般,“多谢。”
-
席间非常冷淡,也非常尴尬,安静得落针可闻,阿风握着筷子,头皮一阵发麻,有些后悔自己方才的冒失了。
她不太擅长社交,往日都是阿白负责对外交际的,可现在方梦白明显心事重重,蹙着眉,不吭声。
贺凤臣更不会主动说话。
阿风桌子下忍不住轻轻踹了方梦白小腿一脚。
方梦白这才茫然抬起脸。
她使眼色。
方梦白迟疑地顿了一下,挟起一筷子香椿炒鸡蛋就往她碗里送,“是要吃这个吗?今日特地为你烧的,你平日里不是最爱吃?”
阿风:……她哪里是指这个!
阿白坐在她左手边,贺凤臣坐她右手边,他慢条斯理地吃,存在鲜明,浑如个几百瓦的大灯泡。
阿风不习惯当着人面秀恩爱,感到煎熬。
“我自己会夹……”她小小声说。
方梦白定了定心神,笑道:“你年纪还小,多吃点,长身子呢……”
当啷。
筷箸敲击瓷碗发出清越的细响。惊醒了甜甜蜜蜜的夫妻二人。
阿风跟方梦白齐齐扭过脸。
贺凤臣面不改色,轻轻颔首:“我吃完了,菜色很美味,多谢款待。”
方梦白松口气,正要开口请他快走。
孰料,自家热情天真的小妻子,看了眼天色,冷不丁地出言道:“天那么黑了,要不要暂留一晚?”
“……” 方梦白僵住了。
阿风有个缺点,就是想到什么说什么,说话从来不过脑,往往说完自己又后悔。
现在便也是如此。
古代不比现代交通发达。
天一擦黑,村里也没个牛车可供出行的。
阿风想不到这漂亮文弱的少年要如何过夜,在村里露宿一夜吗?半夜,山里的野猪野狼可是会下山吃人的啊。
他长得太好看了,漂亮得像个安静的女孩子。
阿风对他很有几分怜惜好感。
更何况关于阿白的事还没说清楚呢。
可话音刚落,非止方梦白安静了下来,就连贺凤臣也静了一秒。
男人点漆的眸子微微睁大了些。
终于流露出自见面起难得的情绪波动。
他看了看方梦白,又迟疑地看向她,“可以……么?”
方梦白不假思索,头都没抬:“不可——”
“可以的。”阿风露出个大大的,友善的笑容,点点头,“正巧家里还有空房呢,不打紧的,夜里太危险了。”
她灿烂的笑容倒映在他眼底,贺凤臣又安静了一瞬,这才顺坡就驴,从善如流道:“多谢。”
方梦白顿住,半晌,缓抿了唇角。
贺凤臣目光微闪,静静回望。
-
吃过这没滋没味的一餐之后,方梦白什么也没说,径自去水缸边舀水洗碗。
阿风见他兴致不高,犹豫着挪了过去。从后面抱住他的腰身,将脸颊轻轻贴在他脊背上。
方梦白一怔,没有回头:“阿风?”
“阿白,”阿风小心问,“你生气了吗?”
方梦白果然沉默了一刹。
“阿白?”她有点不安。
方梦白闭着眼,月光照在他纤长的眼睫上,他没有说话。
“我没有生气。”隔了一会儿,方梦白苦笑着,反手摸摸她的头,“我只是怕你太天真,被外人蒙骗了去。”
阿风迟疑:“你是说贺公子……我感觉他不是这样的人。”
方梦白脸上的微笑僵住了,肉眼可见地黑了一层,“阿风。”
阿风有点心虚地低下眼,抱紧了点他腰身,“他长得真的很好看嘛……”
颜控能怪她吗?
就因为颜控这件事,她已经被阿白戳中脑门骂了好几次了 。
可这能怪她吗?他自己不还是知道她喜欢美人,故意诱她?
成亲之后,她一直不敢迈出那一步,方梦白怜她年纪小,胆子小,也一直没逼她。
直到那一天,他生辰,她一高兴,跟他喝了很多很多的酒。
那天,月亮也是像现在这样高高的。
他喝多了酒,病弱的面色被酒气烘得潮红,眼里仿佛有星河荡漾,嘴唇也红艳艳的。
他朝她莞尔微笑,醉醺醺摸她脸,喊她名字,“阿风,阿风……”
他知晓她最抵抗不了美色了,便故意卖弄风骚,哄着她,诱着她,跟他圆了房。
“那我呢,”方梦白无奈道,“我长得难道不好看吗?”
他转过身,湿淋淋的手捧起她的脸颊,非逼她看他,分出个高低来,“我跟他比,谁更好看?”
阿风忍不住打了个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