膛,一根手指轻抵在她眉心,防止她撞上去。
姜喻抬眸顺着手指看去,正撞进沈安之深不见底的眼中。他唇角噙着散漫的笑,笑意却未达眼底。
“师姐,"他声音低沉,幽深的眸底情绪在无声翻涌,手指固执地扣上纤细的腕骨,一遍遍摩挲着凸起的骨节,“方才,为何急着否认?”姜喻慌忙解释:"我那是怕爹爹胡乱给我塞些莫名其妙的婚事……话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非但未能平息波澜,反而让沈安之眼底微光暗下去,黝黑心底的深海掀起狂风暴雨,压制的心魔又在蠢蠢欲动。不安如枷锁瞬间缠上心脏,越收越紧。
他缓缓松开手指,带着一种刻意的轻缓,似在极力压抑什么……“我…“姜喻想再说什么,试图抓住他一丝衣角,可沈安之已笑了一下,退后一步。
“师姐早些休息。”他扬起唇角笑意转身,笑容在夜色一点点消失。月华将他离去的背影拉得颀长而寂寥。
沈安之见过风云城的金碧辉煌,见过城主将她视若珍宝的呵护。姜喻的世界应有尽有,她若想要什么,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宁贺辞…未婚夫……
这三个字如同警钟在他脑海里震响,今日没了宁贺辞的婚事。明日呢?后日呢?
是否终有一日,姜喻明媚的笑靥、声音,都会属于另一个站在她身侧的人?深藏心底的自卑,被巨大的不安狠狠撕扯,暴露出来。沈安之越是想要掩埋,越是痛彻心扉,连心魔的都在叫嚣着。他一步步踏入更深的夜色阴影里,指节紧握而泛白。无论如何……
他绝不会放手。
大
云归院,姜喻梳洗完躺上柔软的床榻,棉被皆是阳光晒过的味道,可她依旧翻来覆去睡不着。
今日她是不是说错了。
沈安之反应颇为奇怪,若是以往他怎么也该听到顺心如意,待她说清楚才罢休。
但今日格外却沉默。
姜喻心绪不宁,坠入半梦半醒的梦境。
意识尚未完全清醒,身体骤然悬空,被人打横抱了起来。姜喻眯开一条眼缝,视野里,熟悉的红绸坠落在地垂落,映衬着房间中央的巨大的“囍”字。沈安之步履沉稳,将她牢牢抱在怀中,调整舒服姿势侧坐在自己腿上,便像个树懒一般抱着她的腰不撒手。
“小愉儿,是打算一直不同我说话吗?”
姜喻微微一怔。这亲昵的称呼。
是了,只有在梦里,沈安之才会这般唤她。梦境缘故让她卸下现实的疲惫,她仰起脸撞进深不见底的丹凤眸中,唇角不自觉地弯起一点。沈安之将她拥得更紧,下颌抵在她颈窝,轻轻磨蹭着。压低的嗓音沙哑,裹着不易察觉的控诉:“小愉儿,为何来的这般晚?”白日里说错话的愧疚感漫上来,姜喻被他蹭得颈间发痒,却没有推开。她声音细若蚊呐:“晚宴上,我好像说错了话,惹你不高兴了。可我解释得太晚,你,生气了对不对?”
沈安之那点不安与戾气,在声音中奇异地被抚平。沈安之喉结滚动,薄唇贴上她泛红的眼尾,气息灼热,“是,我承认,可我气的终究是……
“终究是什么?"她急着追问。
“终究是我自己。”
姜喻心尖一颤,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他的衣袖,急切问:“为何?”沈安之身体有瞬间的僵硬,环在她腰间的手臂收紧,声音闷闷:“小愉儿,真想知道?”
“当然了,你快说。"姜喻紧紧盯紧他的眸。沈安之吐出浊气,陡然埋首在姜喻颈侧,像只随时可被人遗弃的小兽。他从未有过的脆弱,仿佛在这一瞬能在姜喻面前展现的彻底。他想说的太多,嘴唇嗫嚅,声音沉闷道:“小愉儿,我大抵是否连靠近你身侧都做不到…但我不想你身侧有其他人,你的心悦′之人只该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