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借钱
接受过大哥的教训、知道自己说错话的陆铠,在饭桌上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端着饭碗埋头苦吃,偏偏江乐阳还要主动给他夹菜。鸭腿夹给他、鸭汤也盛给他,陆锋朝他瞪着眼争风吃醋,下一秒碗里就多了个鸭头。
“陆大哥,你也吃个鸭头。”
鸭头没什么肉,大多数时候江乐阳都不会放在一起炖汤,大概下午有点心不在焉,现在正好夹出来给陆锋,还盯着他把鸭头掰开啃干净了。“陆大哥,再吃点胡萝卜。”
这一整晚,直到陆锋洗碗、给她倒洗澡水、站在卧室门口关灯,不论他做什么,都能收获一句阴阳怪气的“谢谢陆大哥"。“乐阳,不要这么叫我了。”
陆锋带着央求的语气,握着她的手往她身边凑,两人之间平时也没什么亲昵的称呼,小部分时候江乐阳会直接叫他的名字,大部分时候不需要称呼。他的注意力永远在江乐阳身上,哪怕只是一个语气词,他也会聚精会神听着下文。
江乐阳也不是故意捉弄他,就是一想到刘英身上莫名的敌意就很生气,明明自己什么都没做,还要被她针对。
她翻过身没理他。
陆锋不厌其烦地凑过去,从背后抱住她,脑海里突然想到什么,笑着问了一句:“乐阳,你是不是在吃醋?”
“才没有,谁要吃你的醋。”
她嘴上说着否定,却没再挣脱陆锋的怀抱,缩在他的怀里不说话,等着他开口解释。
“我跟她真的没什么,是很多年前两家父母随口定的娃娃亲,小时候就认识了,但是我们相处很少,话都没说过几句,更别说恋爱了,后来她嫌弃我残疾,婚约自然就取消了,小铠还小,我没跟他解释过这些,我这辈子就喜欢过你一个,真的。”
“青梅竹马啊?那为什么以前没告诉我?”“不是青梅竹马,顶多算街坊,还是不熟的那种,以前觉得这件事情不重要,也没机会跟你说,这是我的错,但是我真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来找我,也不想知道。”
陆锋不是在找借口推脱,每一句话都实事求是,真的像是在做检讨,他其实很少去回想刘英这个人,当年那些伤人的话也都被机体的防御机制自动封闭,总不能上赶着告诉江乐阳,自己不仅被人嫌弃是残疾、还带了绿帽子。联想到他下午的表现,的确不像是有多熟络的样子,可是江乐阳还是有点不开心。
“我看她也不怎么嫌弃你,眼睛都黏在你身上了。”“真没有,她不是在看我,是看我的腿,她以前说……”“说什么?”
哪怕陆锋进门的时候她起身相迎,脸上还有几分欣喜,可是当她低头看见陆锋手里的拐杖和那条不能受力的左腿时,眼神里的嫌弃还是没藏住。只是他并不在乎别人的眼光,也懒得戳破这份假意热情,不是真的察觉不到。
陆锋犹豫片刻,还是挑了几句不算太刺耳的话,低声向江乐阳复述:“我以前觉得我耽误了她,心里挺愧疚的,原本想着给她赔偿一笔钱,娃娃亲就不作数了,可是她说我的伤口恶心、说我是累赘、还说我不行,宁愿死都不可能嫁过来。”
这些话说出口的时候,陆锋心里也松了一口气。现在回想起来好像没有那么难以启齿了,江乐阳的出现抚平了他心里的伤口,如果上天是因为他历经苦难才将爱人送到他身边,那么这些痛苦好像也都值得。
只有江乐阳会愤怒地为他打抱不平,拍了一下身侧的床垫,气得挣脱他的怀抱坐起来:“她凭什么这么说?”
陆锋突然释怀地笑了,扯了扯被子让她先躺回来,早知道就不说这些了,平白惹她心烦。
“我都没放在心上,你也别生气了。”
江乐阳眉头紧皱,心里越想越气,难怪刚认识的时候陆锋只会逃避,没想到竞然真的有人跟他说过这么难听的话。
“你早跟我说她这么过分,我今天就不该让她进门。”“对,以后不许她来了。”
“我竞然还给她倒水!”
“那明天早上我把杯子和水壶都洗了,洗三遍够吗?”陆锋明白,她的愤怒无非来源于对自己的心疼,所以每句话都顺着她说,还拍着她的背轻轻哄。
“乐阳,不要为这件事生气,也不用心疼我,我现在都放下了,真的。”这世上所有人都可能因为他的残疾说一句厌恶或者遗憾,只有江乐阳会无比郑重地告诉他说:“无论是保家卫国还是赚钱养家,你都很厉害,你从来都不是累赘。”
第二天下午江乐阳没课,去裁缝店里帮田曼写请柬,他俩年底要办婚礼,没打算办得太隆重,但是该有的礼节都有,田曼最近在着手做一套新的床品。江乐阳还在发愁送什么新婚礼物,又要美观又要实用,还要有纪念意义,太贵重的田曼又不愿意收,俩人从橱柜讨论到餐具、或者送个什么电器。说到电器的时候,田曼随口提了一句,早上看见刘英哭着从家电维修那个铺子里出来,当时还有不少人围观,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你也认识她?”
“见过几次,但是不熟,他俩都比我大好几岁,不过她结婚的时候我去吃过酒席。”
田曼在酒席上听过一些传言,本来也没放在心上,今天看见刘英才突然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