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关闭之后,其他的感官便会分外灵敏。就算不用魔术强化,Lancer踱步靠近的声音也分外刺耳。
“……”
艾德琳身子颤了一下,但躲无可躲,她现在也只能默默抱紧了玩偶。
Lancer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一如既往的温和低沉,让人难以揣测其中的情绪。
“主君……不,艾德琳。”
——什,什么?!这家伙居然就这么直接地开始叫她名字了?!
对于并不记得昨晚事的艾德琳来说,她还是第一次被Lancer直呼其名。瞬间,少女那双紧闭的银色眸子因惊吓而猛然睁大。
——莫非是自己退让得太明显了吗?还是说Lancer这家伙现在是想趁火打劫?!
摸不清迪卢木多现在打的是什么主意,艾德琳一时没有动作。她又防备地等了几秒,而对面居然依然这么迟迟没有下文,仿佛只是站到她面前,叫一声她的名字,就已经足够了。
“唔……”
显然,在比较耐心这方面,少女还从未赢过自己的servant。
艾德琳挣扎了一会,最终还是不情不愿地抬头,
“突然叫我做什么?”
在少女警惕的目光中,迪卢木多缓缓蹲下,视线略低于她——依然是个标准的骑士礼。
这是一个很体贴的动作:从这个视角,艾德琳不必抬头,只需微微垂下眼睫;与之相对,迪卢木多看向她时,需要稍加仰头,露出一段优美的脖颈线条。
在Lancer那双澄澈的蜜金色眸子深处,始终沉淀着一层挥之不去的忧郁,仿佛已组成他灵魂的底色——然而那瞳眸此刻却隐隐闪着光芒,仿佛从蜜酒中升起的气泡。
——毕竟方才骑士所收到的,乃是远超出他预期的歉意之语。
一想到这里,迪卢木多的眼睛里便忍不住沁出笑意,那情绪甚至称得上喜悦。只不过,因为已开始摸清了艾德琳的性格,在自己Master因为羞恼炸毛之前,骑士还是相当体贴且明智地换了个话题。
他开口,问出了那个目前最困扰的问题,
“您……还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吗?”
“……昨晚?”
迪卢木多转移话题的行动很成功,艾德琳下意识就跟着他的思路跑偏了。
银发少女努力想了一下,尽管眸内无光,投射过来的视线依然带着明显的茫然困惑,
“你指的是什么?”
——等等……难道?
艾德琳眼神突然警惕了起来,
“如果是昨晚的那些话,我已经道过歉了!”
少女投过来目光里简直写满了“你这家伙给我见好就收”,被当做小气鬼的迪卢木多忍不住失笑,
“不,请您放心,我迪卢木多的气量还不至于狭隘至此。更何况主君您方才的那些珍贵话语,也已远超过作为servant的我所应得的了。对此,我不胜感激。”
【——看来是完全不记得了啊……】
——这,能算好事吗?
作为唯一的知情人,迪卢木多心情有些复杂。
从骑士的忠诚来考虑,接下来他就应该跟艾德琳坦诚昨夜的意外,并进一步关心自己master的身体状况;
但,以这几日的相处来看,少女领不领情先不说,至少绝对不会继续这么平静地跟他说话了……
迪卢木多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暂时按下不表。在少女身上显然隐藏着巨大的谜团,然而艾德琳却十分抗拒提及相关。身为servant的自己,如今掌握的情报不过是【封印指定】这个模糊的概念称呼而已。
自英灵回应召唤,以从者(servant)的姿态参加圣杯战争的那刻起,便会接受由圣杯所赋予的大量[常识];
可这些常识仅仅只是为了便于从者们能够在现世自如的活动,诸如一些魔术界的暗语,则是属于超出[常识]之外的理论,若想了解相关,就需要他们自己去探索。
并不清楚在自己Master身上曾发生过些什么,才导致她性格与过去产生了如此巨大的割裂反差,这让渴望尽忠的骑士很是挫败。然而艾德琳明显抗拒着他的过多了解,就连对圣杯所寄托的愿望,也不曾告知给自己的从者,更无谈那些恐怕并不愉快的往事了。
——这到底该如何是好?
这样纠结着的迪卢木多,若干话语堆积到了嘴畔,最终,只化为了一道轻叹。
就像是猫咪无法理解饲主想要亲近的愿望那样,艾德琳对迪卢木多当下的困扰也是一样的毫无头绪。她眨眨眼,虽然辨认出Lancer脸上的纠结,却并不知道对方到底是在纠结个什么,不由得皱眉问道,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不,没什么,确认您无事便好。”
最终,迪卢木多的答复,仍是违心之语。
【——居然对主君隐瞒……这是何等的惭愧。】
虽然还没到说谎的地步,但愧疚感依然沉沉地积压在迪卢木多的心头。方才听到少女道歉时的油然而生的喜悦,如今皆化为对方才不忠之举的自责。
【但……无论如何我也想更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