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势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辞盈不知道。
能救人,是很好的东西。
将她困住,是很坏的东西。
她握着手中,却不知道如何去做一些决定,流血,牺牲,那日在书房时,谢怀瑾说她不用负担每一个人的命运….
辞盈私心觉得这句话其实应该是一一她负担不起每一个决定背后所有人的命运。
于是辞盈总是在踌躇,犹豫。
哪怕她的诗文里,也总是温和的向往。
她很轻地踢了踢自己的裙子,起身:“我回去了。”再次听见苏雪柔的名字是在一次宴会上,几个大臣的夫人戏谑道:“宫中那位想创办女学,想让我们将自家姑娘都送进去为她背书。”尚书夫人掩唇笑着:“我家小女儿倒真被说动了心,只是我家那老迂腐不肯,要不然我也让小女儿去凑热闹。”
“苏皇后也是,女子读书有什么用..…"一个继室讨好地看着几个人脸色说着。
周围人互相看了一眼,显然也不太瞧得起这位硬挤进来的继夫人,调笑着:"王夫人说的有道理。”
其间几人看着辞盈的神色,但辞盈脸上一直没有什么表情,几人看了许久也看不出。
宴会后半程时,辞盈就先离开了。
马车上,泠月翻了个白眼:“那些夫人话说的也太难听了,女子读书哪里就无用了。”
辞盈笑笑:“只是说给我听的。”
“她们怎么敢?“泠月脸上马上有了怒火,鼓起脸略有要回去算账的意思。辞盈摇头:“不是,那位尚书夫人家中的小女儿素有才名,一直没有插语的侍郎夫人家中小姐也都上了私塾。”
泠月道:“那为什么她们要如此说?”
辞盈温声道:“她们都是谢家一派大臣的夫人,苏小姐,也就是皇后来自苏家,苏家和王家同谢家明面上是两个派系,苏小姐要做的事情,拿到我面前来说,如若我没有表示肯定的态度,她们自然也不敢附和。”“尚书夫人那一句就是试探,进也可说,退也可说。”泠月用手撑着头:“那主子怎么想?”
辞盈轻声道:“我觉得挺好的。”
如若宫中的女学真能办起来,民间自然会争相效仿。“前朝的宣武帝喜爱细腰,于视察时得一宠妃,腰只有手掌粗细,宠妃得宠,家人全都鸡犬升天,消息流传出去后到现在民间都流传细腰,因此饿死的也有不少。”
“女学也是一样的道理,如若能从宫中开办起来,是好事。”这也是当初谢怀瑾和谢然都说长安比江南更似她愿景乐土的原因。辞盈想走的路比苏雪柔如今正在走的路温和一些,她原本是准备等“李辞”和“姜薇"的身份揭晓之后,在江南用其影响力去和当地的一些不算顶流的书院谈判,以一些利益相诱。开放女子入学。
她原本准备了一些牌,只是还未到时机,一直在等舆论发酵成型。泠月于是问:“主子觉得皇后是为了什么?”“不为什么吧。”
很久之后,马车内传来辞盈的声音。
她并不了解苏雪柔这个人,但苏小姐现在做一件很好的事情,她不想同恶意去揣测她分毫。
她无法用谢家夫人的身份去为她背书,但是以辞盈的身份,她很支持。皇后要创办女学的消息不知为何传到了民间,一时间议论纷纷,出乎人意料的是,反对的声音并不算多,甚至一些书坊和茶楼都在赞颂如若真创办了女学,是开朝以来一代功绩。
皇宫。
苏雪柔抚摸着自己日渐隆起的肚子:“反响如此和善?”她艰难地从软塌上爬起来,面上有些许讶异,她其实已经做好了被流言裹挟的准备。
一普通模样的宫婢在下面回声:“应当是有人帮忙了。”苏雪柔摸着肚子:“能查出来是何人吗?"太顺利了以至于苏雪柔会犹疑是不是对面的陷阱。
宫婢摇头:“查不出来,只知道那人散了很多银子,在流言最开始兴起之际,就将书坊和茶馆的人的嘴都堵住了,然后还有几位管家小姐暗中为您背书,长安本也尚学,流言就愈发向我们想要的方向发展起来了。”苏雪柔眉心放下一些:“再去查查。”
说完,她就疲惫地躺了下去,软塌之上,少女面庞的人肚子隆得很大,完全不似平常怀孕六个月的人。
谢府内。
泠月同辞盈汇报女学流言的事情,辞盈和泠霜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笑了笑。
泠月说累之后,坐在椅子上,突然说道:“到时候女学需要夫子的话,主子要去吗?”
辞盈还未出声,泠霜就拉住泠月的手:“好了,主子的事情不需要你担心,江南那边货物的事情你还没有处理完吧,偷懒了几日了该去了。”泠月吐了吐舌头,同辞盈说:“主子我去了。”泠霜也道:“主子我也先下去了,有事主子再唤我们。”两个人吵吵闹闹下去,泠月负责吵闹,泠霜安静地听泠月尚未停歇的澎湃心绪。
辞盈看着两个人远去。
朱光失魂落魄回来时,是五月的中旬,朱光推开书房门,一眼就看见了辞友马
辞盈听见动静,抬眸就看见了眼睛通红的朱光,她放下手中的笔,上前轻声问:“怎么了?”
朱光不说话,就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