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杨谈尚未回答,圣人已经挥挥手让他下去,眉宇间尽是疲惫:“准了。”东宫,白雪亭叫内殿的宫娥都退下,又将一扇三开的梅枝折屏打开,隔绝内外。
子婧半躺在榻上,裙子掀起一半,膝盖处血肉模糊,太医刚敷了一层草药上去。
许是外敷的药刺激性大,她疼得有些不安,想试着动一动腿,剧痛却紧随而来,她忍不住痛呼出声。
白雪亭很快近前,怕她不当心再碰到伤处,于是轻轻按住她脚踝,温声道:“子婧,忍一忍吧。”
子婧瘦得皮包骨头,踝骨处肌肤干燥皲裂,格在白雪亭掌心。从前长安数一数二的金枝玉叶,而今只是垂下眼帘,姿态低入尘埃,卑躬屈膝到有些惶恐:“王妃抬爱,婢子万不敢当。在东宫养伤到底不合规矩,婢子还是该回去的……”她便是这样一个人。做千金时有千金的原则,沦落成婢子,也要守婢子的本分。
子婧有子婧的道理,白雪亭不去干涉,她只是轻声问:“你是什么时候去的广平公主那里?”
印象里她用丹书铁券救下子婧后,杨行嘉是安排过的,让子婧去四公主那里。
“也就三四个月的时间,之前一直都在四公主处。"子婧低声答。那就是杨顾两家的案子最水深火热的时候,当时杨行嘉自顾不暇,不知何时子婧被南珠抢去,受那么多苦,也是可怜。白雪亭又问:“除了今天之外,广平公主还打过你吗?”子婧撇开眼神,明显是不欲回答,指尖却抓住了衣袖,将袖子拢得更紧,牢牢遮住手腕。
这样细微的动作逃不开白雪亭的眼睛,她心知,今日所见不过冰山一角。关起宫门来,南珠只怕做得更过分。
白雪亭不是擅长剖开心扉的人,她也不大会温言软语,本身子婧和她只是旧日同窗的关系而已,并不算熟悉。
一时间,她连句安慰劝解的话都憋不出来。反倒子婧先开了口,她用一种古井无波的眼神望着白雪亭,只是一瞬,那目光又低垂了下去:
“今日有劳王妃搭救,婢子无以为报。”
外间传来崔蕙的声音:"殿下回来了。”
随后是利落的脚步声,子婧微怔,下意识往白雪亭身后躲。白雪亭立刻扬了声音道:“行嘉,你先在外面等等。”
来人果然停住了,只隔门回道:“好。”
或许是无意间,子婧抓住了白雪亭衣袖,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惟一一根浮木,小声道:“不要让三……殿下知道……白雪亭顿了下,才听出她言外之意。
女孩子总是不想让心仪的人看见自己狼狈的样子。子婧更甚,她甚至不想把心意宣之于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