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在小区宣传栏里宣传他的英雄事迹。”
看着眼前这个和儿子差不多年纪与个头的刘浩然,陈阿婆连连点头,泪水自那双写满悲伤的浑浊眼睛里滚滚而落。
姜凌蹲下身,轻轻握住她冰凉颤抖的手,没有劝慰,只是安静陪伴着哭泣的老人。
临走时,姜凌悄悄在客厅遗像下放了一包大白兔奶糖。第二天,姜凌回家经过社区中央那棵高大银杏树,看见陈阿婆佝偻着背,给玩耍的孩子们发奶糖。
姜凌的胸口被强烈的情绪填充。
姜凌想起胡广志签报名表时颤抖的手,想起陈阿婆抚摸锦旗时滚烫的泪,想起刘大爷最终挺过危险期后,他孙子在病房拉着那首充满希望的《欢乐颂》…这些微小的、具体的、带着人间烟火气的挣扎与救赎,比任何悬案告破都更沉重,也更真实地撞击着她的心灵。
恨与埋怨,治不好社区顽疾。
但爱与关怀,可以治愈伤痛。
社区布告栏上方,那“为人民服务”五个大字,在夕阳的余晖中,不再是冰冷的标语,而是沉甸甸的、浸透了汗水与热泪的承诺,散发着穿越时代烟尘却愈发夺目的含金量。
姜凌知道,预防犯罪的道路,才刚刚开始。再次投入到忙碌的工作中,梁家姐弟已经全都考完了。梁七巧悄悄告诉姜凌,她估分成绩不错,考湘省师范大学绰绰有余。她的眼睛里满满都是对未来生活的憧憬:“凌姐,我将来会努力当一名好老师,遇到那些不好好学习的学生,我一定要好好教育他们。”梁九善则和姜凌软磨硬泡:“中考完了没事做,我来帮你跑腿吧?管饭就行。”
面对温柔甜美的梁七巧,姜凌的态度很温和,鼓励道:“我觉得你会成为一名好老师的。”
这是前世她的梦想,这一世幸运活下来的她一定能够实现。看着睁着一双大眼睛的梁九善,姜凌的态度便随意多了:“不行。市局和派出所不同,外人不能随意出入。”
梁九善并没有放弃:“那你想办法,你这么聪明,肯定有办法的。找个小案子让我帮帮忙,就当我来提前实习好不好?反正我将来是要考警校的,先跟着你学,才能当一个好警察嘛。”
梁七巧也帮着弟弟说话:“九善这段时间闲得发慌,凌姐你要是有什么需要他做的,千万别客气。他人还算机灵,跑跑腿什么还是可以的。”九十年代还不像后世那么卷,根本没有初升高培训之说,中考结束之后的学生拥有一个漫长的、悠闲的假期。
听到这姐弟俩都这么说,姜凌想了想:“看机会吧。”只能说,如果有可以锻炼梁九善的机会,姜凌可以带带他,就当培育新人了。
前世梁九善是一名罪犯,没想到这一世立志当警察。想到这里,姜凌看了梁九善一眼:“好好学习,尤其是计算机知识。”等到梁九善将来当上警察,正是计算机、网络发展最快的时代,提前打好坚实的基础,未来可以在全新的技术领域里发光发热。梁九善很乖巧地点头,笑容灿烂:“好。”原本姜凌以为不会有什么案子让梁九善发挥,却没想到这个机会来得很快。起因是,郑瑜将小四川李强抓捕归案了。
虽然豆浆投毒案已破,但郑瑜对那个在24号凌晨偷跑的李强却很执着。郑瑜的理由是:不心虚,他跑什么?
到了七月中旬,终于将李强抓捕归案,郑瑜把他带进审讯室。白炽灯惨白的光刺得李强眼睛生疼,吓出来的冷汗浸透了他那件廉价短袖衫,黏腻地贴在身上,整个人止不住地哆嗦。郑瑜这段时间天天往外跑,晒得黟黑,累得像狗,一看到罪魁祸首坐在对面,顿时气不打一处出。
“李强,"郑瑜的声音里带着喷薄欲出的怒火,“说说吧,到底干了什么?”李强目光躲闪:“警察同志,我什么也没干啊,你们追我做什么?”郑瑜一拍桌子:“我们追你?我还想问问你,为什么一见到警察就跑!'“我没。"李强猛地抬头,脸色煞白如纸,嘴唇剧烈地颤抖着,语无伦次,“警察同志,我没干坏事。我跑,我跑那是因为我害怕。对,我害怕啊。”“怕什么?“郑瑜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炬,紧紧锁住李强慌乱躲闪的眼神,“怕被抓?还是怕别的?”
“怕,怕他们,怕那两个人!"李强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哭腔,瞳孔因极度的恐惧而放大,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噩梦般的夜晚。“哪两个人?"郑瑜捕捉到关键信息,来了点兴趣。“就,就上个月24号那天夜里。"李强的记忆闸门被恐惧冲开,他猛地低下头,声音断断续续,破碎不堪,“我不是住平安里那个煤棚里吗?我想抄近路回煤棚,走老城拆迁区边上那条黑麻咕咚的巷子……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身体抖得像筛糠:
“然后,然后我就听见,听见有女的在喊,叫得好吓人哦。"李强猛地抬起头,“我,我就吓得躲到垃圾桶后头,偷偷瞄了一眼,真的就一眼。”他咽了口唾沫,喉结上下滚动,声音嘶哑:“两个男的。看不清脸,巷子里灯也没得亮。一个长得高,好壮实,跟头牛牯子样的。另一个,细嘎哒、瘦精精的,像个猴崽子。”李强用手比划着,动作有些僵硬,“他们,他们正把一个女的往巷子黑角落里扯!那女的,那女的在死命板,大声喊救命…”审讯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