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正经严肃的表情:“我有话要和你说。”陈定言知道最后一个谜题要解开了。
但她看着挨个出去的同学和正在收拾房间的权舒云:“非要在这里说吗?要不然回去再说?”
凡恩冷声道:“是的,在这里。”
他抬眸瞥向一直在陈定言身边的裴勉知:“他必须走开。”裴勉知丝毫没有做电灯泡的自觉,他转而征求陈定言的意见:“你怎么说?”
陈定言想了想:“那你在这等我,我和他去其他地方讲,很快回来。”裴勉知看了一眼手表:“我算着时间。”
凡恩带着陈定言去了别墅的二楼,之前分配给他的房间。他打开门,让她先进去,进屋后他就反手关上了门。陈定言被这阵仗搞得有点心慌慌的,她问:“你不会谋杀我吧?”凡恩嗤笑了一声:“你要是这样觉得,我可以试试。”陈定言连忙投降:“不不不,我开玩笑呢,请你保持守法公民的身份。”凡恩向她走过来,在距离她两步的地方停下来。“你想知道什么?"他的目光带着特有的阴冷和黏腻,注视着她。陈定言条理分明地列出自己的疑问:“为什么要设计这个局,骗我说有人要杀你,非让我一起来参加同学会?”
“还有你为什么要杀了薛繁恩?为什么不能和平相处?”凡恩平静地道:“好,我现在告诉你。”
“我的目的不是杀掉薛繁恩,是借他的手杀掉我自己。”【凡恩是在阴冷的德国南方小镇里诞生的。冬天的时候太阳很少,山上绵延的都是未化的雪,镇子里人几乎没有,道路交通都不方便。
风景确实不错,但实在太阴冷了,人实在太少了,导致一切都那么森然。母亲因为车祸死亡,父亲工作忙。古老的房子里只有脑子不清楚的祖母,她嘟嘟囔囔地说着一些没逻辑的话,在房子里走来走去,像个幽灵。房子是一战前建造的古老别墅,很大,很冷,很阴森,有地下室,地下室里还留着一些来自久远年代的物品,上面的灰尘要是呼吸一下的话,都似乎会感染上一些古老的病毒。
骸骨,幽灵,传说,这些元素非常容易在这个房子里蔓延开来。墙上的油画真的很恐怖,在早早暗下来的天色里那些无机质的眼睛盯着人的模样也让人感到无法接受。
偶尔找到的密道很恐怖,说是防空洞和古老建筑师留下的痕迹。窗外的风声和无人的幽径也很恐怖,森林里空无一人。但和这一切比起来,最恐怖的是祖母。
祖母不喜欢他这个黑头发黑眼睛的小孩,她始终觉得他不是他们的后代,而是不知道哪里捡来的垃圾。祖母的眼睛没什么颜色,盯着人的时候仿佛没有焦点,祖母会做一些奇怪的动作,还会恐吓他,让他在哪里罚站,告诉他会有古老的幽灵来吃人。
薛繁恩很想死,但又不敢死。
在极度的孤独和恐惧中,凡恩诞生了。他本身就是苍白的代表,他不惧怕任何恐怖元素,因为他自己就是幽灵一样的存在。他在那个小小的身躯里,漫步在空旷的古宅中,和那些幽暗的东西对视。但凡恩没有提过的是:他不喜欢那些。
正如薛繁恩不喜欢那种阴冷的氛围,凡恩也不喜欢。没有人会喜欢那种没有什么活力的东西。
不过凡恩还是得承受这些恐惧,因为只有他能做到,只有他能直视黑暗。好在那一天终于到来了。
薛繁恩离开了那个古宅,离开了脑子不清楚的祖母,来到了人多热闹的地方。
凡恩可以退居幕后了。
他始终比主人格更强势,随时可以窥探主人格的经历,随时可以控制身体。但是凡恩认为这个世界已经不需要他的存在了。他的存在只会成为阻碍。
唯一的办法是让主人格的意志力量变得更强,他必须能胜过凡恩,才能彻底将凡恩杀死。
答案是陈定言。
刺激一下主人格,主人格就会破防、会崩溃、会愤怒地崛起。所以凡恩设计了这个圈套。
他要有足够的露脸时间,他要有充充足足地和陈定言相处,他要激怒主人格。
他当然成功了,主人格和他争夺身体控制权的力量已经远超之前。】“你转过身。"凡恩说。
陈定言转过身,背对着他,却看到原来在身后的是一面穿衣镜。穿衣镜里,映出她和他的倒影。
在镜子里,凡恩向她靠近了一步,那张苍白的脸和乌黑的卷发在灯光的照耀下让他看起来有些像画中的人,不那么真实。【已经不再需要凡恩了。他会淹死在沼泽地里,一直沉下去,一切苍白的阴暗的,都沉下去。】
“这就是我的目的,这是我和你的最后一次见面。”陈定言想要转过身,却被他按住了肩膀,她只能看着镜子里的他。她心情有些复杂,低声道:“为什么非要死一个?我觉得可以一起存在。反正我也不会把你当精神病患看。”
凡恩愣了一下。
“真的吗?"他问。
“真的。”
镜子里,凡恩的唇角勾了起来,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好的,刚才我说的是我之前打算的。现在我改变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