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过去少不得要过了病气,等他好些再去请安罢。”
崔昭然眼睛虽还往卧室方向望,但她甚少忤逆母意,“女儿知道了。”快至午时,她带着侍女上了马车,徐徐向望星楼去。只是这一去,便是天翻地覆,热闹了一夜的崔府,彻底炸开了锅。云棠宿醉醒来,已经是未时,整个人昏昏沉沉,四肢绵软无力,好似昨晚出门当了一夜的飞贼。
床榻里的细微动静传出,候在寝殿里的侍女上前来,双手拉起厚重的帷幔挂到金钩上。
“公主,奴婢服侍您起身。"清月温言细语。“你怎么在这?“云棠就着她的手借力半坐了起来,如瀑的情丝一半垂在胸前,一半落于背后。
她的面庞白皙,杏眼微肿,薄薄的眼皮上还泛着些未褪的红,带着几分可怜模样。
清月服侍她盥洗、穿戴,“昨日晚间奴婢跟着殿下出宫,殿下今早已上朝去了,吩咐奴婢好生伺候。”
“太子爷昨晚来了?“云棠眼睫轻颤,那抹惊讶自眼底漾开,她怎地一点都不知道?
不该说的清月一句都不会说,扶着云棠走到八仙桌边伺候她用膳。只是一盏清粥尚未用完,小侯爷身边的小厮来喜一路哭喊一边往寝殿奔来。“求公主救救我家小侯爷!"来喜跪在寝殿外,一边哭喊一边磕头,直磕得额头淤红一片。
云棠听见声响,小侯爷?
她立即起身,匆忙走出寝殿,厚重的朱门一开,毒辣的日光直直照了过来,耀眼地人睁不开眼睛。
身后的清月紧跟着拿过折扇,替她挡在额前,“公主莫急,日头毒辣,奴婢请他进来问话。”
云棠却不听,拿了扇子,大着步子行到来喜跟前,“你好好说,小侯爷怎么了?”
“今日正午小侯爷去望星楼与崔家女公子会面,说是要去还东西,进了雅间后,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忽然崔府的嬷嬷带着家丁就杀了上来,推开雅间的门,就,就!"来喜声泪俱下,哭劈了的一把嗓子,嚎地整个院落都听见了,“就瞧见小侯爷和崔家女公子衣衫不整,搂在一处!”云棠指尖的团扇骤然掉落,上头的红玉宝石坠子应声而碎,她的眉峰聚起,眼底乍然起涟漪。
这是怎么回事?
“你亲眼见到?”
来喜膝行几步,上前抓着公主的衣摆,“奴才一直候在雅间外,那嬷嬷进去时,我从门缝里看了一眼,我家侯爷虽衣衫不整,但瞧着面色不对,定是被人设计了!求公主速速去崔府搭救我家侯爷吧!”喝酒误事啊!若不是她宿醉,今日也不会睡过了头,若她能与小侯爷同去,说不准就不会发生此事。
当下要紧地还是先寻回小侯爷,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何事。“摆驾,去崔府!“云棠厉声言道,提着裙摆就要往殿外行去。清月快步追了上来,劝谏道,“公主,此时事关重大,奴婢想着还是先禀告殿下,由殿下出面解决此事会更为妥当。”她自然知道,因着先前和贺开霁的婚事,崔尚书怕是恨上了她。再者,她这个公主,便宜地很,她的话崔尚书不见得会给面子。但她必得先去试一试,不能让小侯爷一直困在崔府。“你回宫禀告殿下,我先行一步。"说话间,云棠已经过了两道门,快快往奔去候在院中的软轿。
她到崔府后,崔尚书以病势威重为借口,推脱未现身,只见到了哭得泪如雨下的尚书夫人。
云棠不久前在宫中遥遥见过,那时好似她也在哭。她起身拖住下跪之人的手,将其扶了起来,“夫人不必多礼,今日本宫到此,是听闻顾府有极好的芙蓉春,慕名而来,还请夫人割爱,能让本宫喝上一戈〃
崔夫人拿着绸帕拭泪,双眼通红,挥了挥手让侍女前去准备。见堂中已无闲杂人等,云棠开口道:“夫人,今日望星楼之事,须得细细分辨,如今本宫须得见一见陆小侯爷,问清其中原委。”崔夫人心中只有一爱女,不过出门一个时辰,竟然出了此等大事,如今女儿几次寻死,更是像在挖她的心一般,疼得她喘不上气,当下言语也不客气起来“公主殿下,我家嬷嬷与小厮亲眼所见还能有假!陆小侯爷纨绔之名在外,日前在宫中相帮,妾身还以为是他好心,不成想竞是圈套!”“一方绸帕,我儿已归还,他却还要再三相邀,难道不是心中藏奸,其心可诛!”
“崔府虽比不上侯府荣耀,但天底下逃不过一个理字!为了两家的脸面清誉,也为了小女性命,还先请陆小侯爷在崔府住上几日,待两家商量出了定策,再与公主相见不迟。”
云棠蛾眉蹙拢,这话里没有余地,她与小侯爷不过友朋,非是姻亲,没有立场管这件事。
陆王府诸人远在西北,远水解不了近渴,对方心疼爱女,是打定了主意,要先将人控在手里。
如此僵局,叫人心焦。
今日邀约,是为归还香囊,却遭此横祸,小侯爷的心性她了解,断不会行此龌龊之事。
但见崔夫人如此哀痛,且之前早有听闻,崔尚书府未有男丁,只得一个女公子,崔家二老视女公子为掌上明珠,此番局面亦不像故意为之。必得见上小侯爷一面,才好分辨其中真伪。她的身份不够,只好借一借太子这表兄的身份,小侯爷在京,若真要议亲,也惟有这表兄够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