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晋江首发
她好像一叶海上孤舟,而太子就是一波又一波的汹涌海浪铺天盖,不断将她淹没,又将她托起。
惊惧不定的眼眸中映着他清雅俊美的容颜,这世道真是崩碎了。“殿下,此非君子所为!”
太子眉眼俱笑,他喜欢这个称呼,不是太子哥哥,不是哥哥,而是殿下,而是一个男子。
经年累月的念想,深埋心中的爱慕,终于,得见天日。他提笔在她眼尾点上一粒红朱砂,妖冶、惑人。“如此,我们之间没有清白二字了吧。”
云棠眉头紧蹙,下意识猛力拍开他的手。
御笔“啪"地一声落地,镶嵌于笔身的翡翠碎裂在她的脚边。寝殿内安静地连气息都像是凝固的,太子垂眸、沉默地看着她。不安、畏惧如同涌动的暗流在她身体里奔走,不敢抬头去看,于是只能低着头。
脚边碎掉的翡翠,幽幽绿光中沾着朱砂红墨。她跟这翡翠真像。
是镶嵌在御笔上的装饰,是轻轻一碰就会碎掉的无用之物。在昭和殿里躲了三天,今日硬着头皮来,是想冰释前嫌。痛痛快快地承认那日是她的错,不该口不择言踩着他的痛处,句句诛心。他是一国太子,自有一国太子的尊严,不能被别人指着鼻子骂。再者,为私心计,她如今在宫中举目无亲,群狼环伺,她不能没有太子的庇护。
当日他的出格举止,定然只是一时起念,入了迷障,更何况封禁东宫那晚,她听到过太子心有所属。
只要今日严词拒绝,多多铺垫数年的兄妹情分,他不会强求的。结果,竞是当头一棒!
“当了三天的鹌鹑,头都抬不起来了?”
太子瞧她半天没动静,笑着问道。
云棠整张脸都烧红着,听到他这等轻松逗弄的语气,更是火冒三丈。反正她是不会认的,她也不会行此乱伦之举。“外臣都道太子殿下光风霁月,高洁如山巅雪、云间月,若他们知道你对自己的妹妹抱有此等龌龊邪念,你要如何自处,你让群臣、百姓如何面对这样的储副!”
“我去烧了它,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我也不会往外说。”话毕就伸手去卷那幅糟心的画,烧了就好了,眼不见心不烦。太子料到她会是这般行止,当下也并不阻拦,袖手一旁看她瞎忙活。待其抖着手将画卷合上,系好画扣才慢悠悠地道:“那边的青花宽口花盆里还有许多,你要不要一道烧了?”
云棠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书案边立着一个半人高的花盆,里头高高低低地插着不下二十余幅。
不是说太子宵衣旺食、日日勤政吗?
他哪来的工夫画这么多!
云棠抖着嗓子,嘴唇嚅嗫半响,天塌了般:“那,那都是?你就那么放着?”
太子诚恳点头,拿过她手中的那幅,轻轻一抛,画卷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咚"地一声,落入那青花宽口瓶中。“这是我的寝殿,不会有人敢动。”
云棠犹在震惊当中,胸腔里一颗心跳得如乱弦琵琶。这要如何收场?这要如何收场!
那些个画作,非一日之功,这人疯魔了!铁定疯魔了!“陛下不曾有除了你以外的公主,你也不是我的妹妹,我为何无颜面对朝臣百姓。”
太子转着拇指上的玉扳指,说得理所当然。云棠不想听他说话,也听不见他说话。
那些东西必得烧掉,如此想着就要越过太子往书案走。太子伸手握住她的手腕,手腕纤细,玄色袖口上的蟒纹张牙舞爪地贴着她藕荷色的衣袖。
“别费这工夫了,烧得了画,烧不了心中的情丝。”情丝?
脑海中霎时闪过皇后娘娘说的那句话。
这一缕情丝沾在眼睛上,就叫你昏了头了!云棠双眼发虚,语气疲软,“当晚,皇后娘娘说的,是我?”太子轻轻摩挲着手腕内侧光滑柔软的皮肉,冰凉的玉扳指一下一下蹭着,颇为爱不释手。
“不是你,还能是谁。”
云棠看着他开开合合的唇,耳边如有惊雷,震得她整个人摇摇欲坠,连呼吸都难以顺畅。
当时她还伤心过一阵,觉得自个儿不再是他无话不说的妹妹,他也不再是属于她一个人的哥哥。
伤心?
难过?
好啊,她真是个好笑话啊。
太子俯首瞧着她一会儿青一会儿白的面容,招魂般在她眉心中央点了一下。云棠回过神来,看着近在咫尺的面容,立刻后仰,又飞快地甩开他的手。指着他,深呼吸几个来回,却找不到什么词能形容此人,厉声喝道:“你让开!”
太子颇有些可惜地捻了捻手指,侧身让人走过去。云棠一路急行,经过那青花宽口大花瓶时,还特意绕开几步远,跟后边有脏东西般飞快地奔出寝殿。
殿外廊下,清月姑姑正带着宫人在清扫好那一处狼藉,转身瞧公主出来了,笑道。
“公主,何时去花房挑兰花?这儿空荡荡地,不好看呢。”云棠横眉怒目,兰花高洁清雅,他哪里配得上兰花!“下辈子吧!”
清月闻言一惊,这话大不敬啊!
看到殿内太子亦走了出来,心中更是惊惧不敢说话。看清月的眼神就知道太子出来了,云棠生怕又被逮住,立时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