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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章(2 / 3)

云棠膝行向前,侍卫们列横队,抵挡在宫门前,更有甚者,拔出长刀。

冰冷的雨水打在兵刃之上,溅起层层水花。

云棠毫无惧色,今日若进不去,她宁愿死在这里,也不能不明不白地将下半辈子葬送掉。

“进去通报,就说本宫有生死攸关之事要面君王!”

“请公主殿下后退!”

云棠心一狠,颤抖的指尖骤然抓住刀刃,锋利刀刃割裂柔软的皮肉,刺骨巨痛在掌心炸开。

殷红血水混杂着雨水沿着冰冷刀锋汨汨而下,连绵不绝地落在太初殿前光可鉴人的汉白玉石上,流成一道鲜红的水痕。

“公主!”听雨惊呼着扔了伞,伸手去捂着她的手,又急又怕。

雨越下越大,她的发髻被雨水打湿,湿漉漉的乌发黏在苍白的面颊上。

夜风寒凉,她浑身湿淋淋冷得发颤,手上钻心的疼痛又如烈火烹灼,但她无丝毫退色,即便今日陨灭于此,也绝不要退步。

侍卫心生畏惧,想抽回刀,她越发用力握住,两相僵持不下之际,太初殿的宫门缓缓打开。

云棠咬着下唇撑着精神,沿着衣摆往上看去。

不是宫人。

是郑大人。

郑更今日公事在身,被陛下留在宫里,刚刚公事了了,一出宫门竟有遇见这等事。

当年下江南去寻丢失多年的明华公主,这差事是他领着去办的。

刚寻到公主时,又瘦又黄,脸颊凹进去,一张小脸,那双圆圆的眼睛占了大半,十来岁的年纪身量还不足人家六七岁的娃娃,看着可怜地很。

回京路上,他与夫人细细照顾,养了两个来月,才算养出来些人样。

公主那时怯生生,进了宫也不敢和别人说话,只是拉着他的衣袖,躲在他身后。

怎么六七年过去了,还是这副落难可怜模样?

“大胆,还不快把刀放下!”郑更大步向前,呵斥道。

侍卫松了手,“哐当”一声,长刀带着鲜血落地,听雨低声哭着用绸帕给公主包扎。

云棠被雨水洗过的眼睛,黑得发亮,她盯着地上的那把长刀,刀面浸着殷红的血水。

机会来了。

在众人不察之际,抓起刀柄,飞速起身,将刀刃架在郑大人的脖颈之间。

“郑大人,冒犯了。”

郑更五大三粗,眼下刀斧加身吓出一声尖细的嗓音。

“快,快让开,本官有陛下御赐的金牌,若折损在此,你们担得起吗?!”

侍卫长拧着眉,沉着脸,既不敢开让路,也不敢不让路。

“一应罪责由本宫一力承担,让开!”云棠厉声喝道!

她现在浑身上下又冷又痛,身心受创,只靠一口气强撑着自己。

侍卫长看看慌张的郑大人,又看向决绝的公主,一抬手,侍卫退开,让出一条路。

云棠胁迫着郑更一道往里走,直走到拐角处,才松了刀柄,整个人如那掉落的长刀般,脱力地跪坐了下去。

“公主!”

“殿下!”

听雨早已哭得一张花脸,泣不成声,想要扶她却使不上力气。

郑更伸手扶起公主,望着远处在雨幕中的宫殿,道:“殿下,微臣陪您进去。”

方才手心要刺穿时她没哭,此刻却红了眼眶。

好像当年那般,他矮下身将她拉起来,笑着道:“殿下,微臣带您回宫。”

“郑叔叔。”

云棠抽了抽鼻子,心酸、难过、感动等等情绪一应糅杂在一起,喊了一声当年她喜欢喊的称呼。

郑更那张黑黢黢的脸笑了起来,眼睛在黑夜里亮亮的。

“方才多谢大人,后面的路我得自己走。”

云棠拂下撑着她手肘处的手掌,不能再连累他,即便有御赐金牌在身,也不是万罪可恕的。

她的嘴唇还在颤抖,眼中含泪,整个人如枝头摇摇欲坠的枯叶,却微微笑道:“我若有命出来,还想再吃一次郑婶婶做的虎皮肉。”

“拙荆一直很想念公主。”

他立在原地,看着公主瘦削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雨幕里。

郑更开始产生一点点难过与怀疑,或许当年不应该寻她回来,活在江南,虽然衣食有缺,但只要长大成人,总能有一口饭吃,过上安稳平静的日子。

如今当这一国公主,性命都捏在别人手里,动辄生死攸关,日子艰难地很。

云棠快步往太初殿东暖阁行去,宫墙巍峨,夜幕深深,气力不接时,她只能停下扶着墙、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呼吸。

“公主,只要行过这条长街,便可到陛下的东暖阁了。”

听雨给她打着伞,扶着她瘦削的手臂,自己却被淋了个透。

云棠看向她狼狈的模样,想来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

从未想过会走到今日田地,她非常厌恶别人被她连累的滋味。

看着前方黑沉沉、无止境的宫道,她撑起一口气继续走。

“听雨,若过了这一关,我会向皇后娘娘请旨,放你出宫。”

听雨默默没有说话,能出宫当然好,可到了宫外,她也很害怕,不知道要怎么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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