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舟面不改色,拱手道:“臣确与江世子为同窗,江世子也曾帮助过我,但我们二人之间仅止乎于同窗之情,并无私交。”
对于在谦和院的过往,林舟并没有隐瞒的必要。
毕竟只要东宫的人一查,太子自然什么都清楚了。
而陆之石紧咬不放,“林大人,那是叛军江赜,不是什么江世子,请注意言辞!臣听闻,江赜曾为林大人牵马,关系似乎不像林大人所说这般浅薄啊。”
林舟站得笔直,她抬眼看向台上的太子,拱手道:“臣所言句句属实,请殿下明鉴!”
见陆之石还想再说,齐承沅重重拍了拍桌案,“好了!”
他的目光在林舟和陆之石中间转悠,“陆卿,就算林卿曾经与江赜有过交情,但如今已是东宫的人,本宫相信他定会一心一意站在我们这边的。”
林舟闻言,心中一沉。
太子此话虽是在说陆之石,实则在点她。
陆之石也听出来了,笑了笑,“是,殿下,是臣多虑了。”
“这江赜虽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但也不是没有好处。”
齐承沅手指敲打在桌案上,道:“距安定王定罪也不过两年,仅仅两年,他一个人能掀起多大风浪来。如今吴州虽被夺,但究竟是江赜打了一个出其不意。往后的战役中,他就不会那么幸运了。”
齐承沅眼里涌现出熊熊野心,“我会向父皇请旨,领兵夺回吴州。如此,不仅能拿下蜀地军权,也能赢得我大钺的民心。”
世人总道,领兵打仗这一块,太子始终不如瑀王,而这一次,恰巧给了他证明自己的机会。
陆之石也赞同齐承沅的想法,“殿下英明。”
而林舟却有些顾虑,“殿下,臣以为此事还是小心为好,江赜能夺下吴州一城,或许他本身就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
“林大人!”
陆之石高声打断他,仰头看着太子,“你难道觉得,那贼子比我们殿下还要厉害么?”
林舟一僵,齐承沅面色也隐隐有些不好了。
“臣不是这个意思。”
齐承沅有些不耐烦地拍了拍案桌,“此事就听陆卿的。”
齐承沅瞥了一眼林舟,意有所指,“林卿,这战场上的事,若是处处小心,那便是畏首畏尾,恐会扰了大局。”
太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训斥她,是对她十分不满了。
林舟弯下腰去,不再劝谏,“臣受教。”
身后“哐当”一声,是杯子碎地的声音,接着就有宫女跪地求饶。
原本齐承沅心中就有些烦躁,此时就像是找到了一个宣泄口一般,“大胆!你是哪个殿的?”
林舟回过头,在看到那宫女的脸时,呼吸一窒。
宫女不停地求饶着,听得齐承沅有些烦躁,他从旁边抽出一把剑来,铮亮的剑身刺痛了林舟的眼。
“殿下!”
林舟几步奔到齐承沅身前,用手抓住了刺向宫女的剑。
鲜血立刻染红了她的手。
齐承沅一愣,僵住了,他没想到林舟会冲过来。
林舟将受伤的手收回袖中,“殿下息怒,如今大事在即,不宜动怒。”
这算是给了齐承沅台阶下。
他顿了顿,“言之有理。”
说罢,便大步走出了大殿。
林舟看着一个个跟着他离去的幕僚,心中松了口气。
身后的宫女弱弱道:“玉奴谢过林大人。”
“你叫玉奴?”
林舟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将她扶了起来,看着她通红的眼眶,林舟轻轻握住她的手,“没事了。”
玉奴睫毛一颤,泪水流了下来。
*
吴州被攻,太子请命亲征平反,圣上亲封太子为大将军,授虎符,领十万军出征。
据蜀地斥候来报,江赜麾下不过四万人。
每个人都觉得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战争。
然而等太子十万大军于桃树岭被击溃的消息传来时,整个京城都沸腾了。
前线斥候曾报,赤云军全都驻扎在吴州之内。
当年安定王便是死守着吴州,撑了三天三夜,守住了大钺最前沿的边线。
若江赜要以吴州为守地,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但是齐承沅也有自己的法子。
其属官右赞善精读兵书,向太子进言,只需将吴州城围住,不需耗费一兵一卒,待城中粮食殆尽,便能不费吹灰之力拿下吴州城。
于是朝廷大军将吴州城围了整整五天,连一只狗都没有放进去,却一直不见城里的人出来。
最终还是派了几个武功高强的士兵徒手攀上城墙,才发觉先前看到站在城墙上的人影不过是几个草人,而吴州城早就空了。
待太子发觉这是场阴谋时,已然来不及。
赤云军在朝廷大军之后围住了吴州城前往其他州的道路,将朝廷大军困得死死的。
赤云军虽不如朝廷大军人数多,但其占据了各个道路的高处,炸开山石,将所有出口都封死。
笼中之雀变成了朝廷大军。
赤云军便如此凭着少数的人,将十万朝廷军打得落荒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