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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过是在原地呆了几秒,两人的身影便飞快地消失在了眼前。
他这才迟钝地想起来,其实这样的甜杏他也是见过的。
在那位惊才绝艳的少年天才面前,甜杏总是不那么冷静,她也曾笑嗔怒骂,鲜活得令人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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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走到长廊尽头,眼见转过弯就是客房,甜杏的眼珠子转了转,开始没话找话,“怎么没看见量人蛇?”
邬妄瞥她一眼,没说话。
“师兄……”
甜杏几个大跨步往前,站在邬妄面前,挡住了他的前路。
“你有办法的对不对?”她努力瞪大眼睛,试图用一种可怜巴巴的表情感化他,“师兄师兄……”
然而邬妄绷着一张脸,语气讥讽,“你不是说,不必管你么?”
“我哪里有说?”甜杏装傻卖萌,又可怜地看向他,轻轻地撒娇,“师兄,你管管我吧,你管管我吧,师兄师兄师兄师兄……”
邬妄被她念得烦了,他要往左走,面前这人也往左,他往右,她也往右,简直是胡搅蛮缠。
“我不是你师兄,也不会管。你……”
他张了张口,正要继续往下说,量人蛇忽地从黑暗中窜了出来。
“殿下!”它的尾巴上卷着一小块木头,“我把那几株槐树送出庄外了!但还有……”
量人蛇的声音越来越小,“江小杏你也在这里啊哈哈……”
“师兄!”
黑夜中,甜杏努力压抑着兴奋与激动,眼睛被笑意浸染得格外明亮。
折枝遁千里,看见量人蛇尾巴上的木头,甜杏哪里还会不明白。
“我就知道师兄最最最最好了!”
果然。
邬妄看着她乌浓的笑眼,不小心走了神,漫不经心地想道,她只有笑起来时没那么讨人厌。
方才她一个人无措地站在那儿的样子还是太丑了。
想着,他又忽地惊醒过来,看着她满身狼狈,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恼意开始蔓延。
他往后退了数步,避开她冲过来的拥抱,用嫌弃的表情取代了那一瞬的心跳,“脏。”
说完,他扭头就走,步子迈得很大,甜杏愣神的功夫,量人蛇已经急急忙忙地追了上去。
她看着他脚步匆匆,像一阵风般穿过长廊,乌黑发尾上的白玉扣在转角闪过,随后便响起了关门声。
“很脏吗……”
甜杏一边迈开脚往前走,一边嘟囔着。
她懊恼地擦了擦脸上的血,却是越擦越是一塌糊涂。
然而就算是掐了净尘诀,身上仍是黏黏糊糊的,衣服上还留有血痕。
甜杏苦恼地盯着血衣半晌,这才后知后觉想起了宋玄珠。
“玄珠!”
她急匆匆地推开门,跨过门槛直直奔向床头,宋玄珠的额头贴着符纸,仍维持着她出门前的姿势歪在床上。
“玄珠!”甜杏一把扯下符纸,扶住他,又是愧疚又是心疼,“我替师兄说声对不起,其实他不是故意的。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给你揉揉?”
宋玄珠摇了摇头,他抬起手,手心覆在甜杏的手背上,温声道,“小溪姑娘怎的一身狼狈,可是哪里受伤了?”
他的眸光轻闪,瞬间便泛起细碎的泪光,心疼满得快要溢出来。
满室昏黄烛火摇曳,眼前人温柔又体贴,甜杏累了一晚上,骤然放松下来,心头难免漫上些委屈。
她眨巴着眼睛,把染血的衣袖扯给他看,声音听起来委屈巴巴的,“玄珠……我的衣服脏了,洗不干净。”
“我可喜欢这身衣服了。”
还以为是什么大事。
宋玄珠不禁莞尔,只觉得她可爱,“那将衣服脱下来吧。”
“啊?”
“衣服不是脏了吗?”宋玄珠冲她眨了眨眼,“我保证给小溪姑娘洗得干干净净。”
甜杏这下高兴了。
她从床上一跃而起,兴冲冲地开始脱衣服,丝毫不忌讳旁边的宋玄珠。
“小溪姑娘……”宋玄珠垂下眼,攥紧被子,两颊飞快地漫上红意,声音微弱,“男女有别,别、别这样……”
“为什么?”甜杏神色坦荡,疑惑道,“反正我们以后迟早会合籍,像师父师娘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