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美味的小姑娘啊,”一只长长的、黄绿色的、长得像鱼又像龙的妖从头顶的窟窿中探进头,脑袋旁是驴一样的耳朵,“找你找得真是辛苦。”
这只妖也忒丑了,长相一言难尽不说,颜色还像呕吐物。
不及师兄美貌的万分之一。
甜杏偷偷翻了个白眼。
她躲在邬妄身后,小心翼翼地揪着他的袖子一角,小声道,“师兄……”
“钟鼓。”邬妄面色阴沉,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竟然没甩开她的手,“你砸坏了我的瑶光殿。”
被唤作钟鼓的妖乐得笑了几声,听起来像是钝刀子割肉,“臭邬妄,本大爷就砸了,如何?你现在只是个残废,本大爷有什么好怕的!”
说罢,它又是一个摆尾,另一头摇摇欲坠的殿顶承受不住,也砰的一声轰然倒地。
砸完了,这只妖偏偏还要张开嘴,露出牙缝里卡着的一颗明珠,“本大爷还要吃了你的瑶光珠!”
挑衅成这样,连甜杏都听不下去了,她捏紧拳头,从邬妄身后探出半个头来,“师兄,揍他!”
好久没见过这么嚣张的妖族了!
闻言,邬妄半侧过脸,举起手中长剑递到她面前。
甜杏:“嗯?”
邬妄勾了勾唇,“你行你上。”
他睨了甜杏一眼,“这家伙是来找你的。”
“我不行。”甜杏想也没想就说道,“但是你肯定可以的啊师兄!”
邬妄真不知道她对他哪里来的自信。
“我不是你师兄。”
他一抖手中长剑,左手拎着量人蛇的蛇头,足尖点地便朝着钟鼓攻了过去。
而量人蛇的尾巴则卷着甜杏,离他不远不近,正好一丈距离。
“师兄!加油!师兄!加油!”
“殿下!加油!殿下!加油!”
邬妄握住长剑的手猛地一抖,袖里飞出两道符箓,一人一蛇各一张被封住了嘴。
“唔唔唔唔唔……”
量人蛇首尾皆被占着不得空,只好松了松尾巴,把甜杏的手放出来,示意她解咒。
“桀桀桀桀,邬妄啊邬妄,难道你以为本大爷还是之前的手下败将吗?”
钟鼓猛地摆尾,又长又尖的长尾扎入邬妄的右肩,一路斜着划破了他的腰腹,冰凉又滚烫的鲜血淅淅沥沥地落下,染红了他自始至终都一尘不染的长袍。
他咬着牙,不怒反笑,松开量人蛇,抬手冻住直流的血,掐了个净尘诀,“再来。”
“再来?哈哈哈哈哈,”钟鼓兴奋地大笑,长大了口,“看见本大爷嘴里的东西了吗?你可没有再来的资本了,等你死了,本大爷便要将那条死蛇一口闷了,至于这细皮嫩肉的小姑娘,就一刀、一刀啊——”
它话未说完,便被一剑扎进了牙龈,顿时痛声尖叫。
“邬妄!邬妄!该死的!”
邬妄不语,只趁着他张嘴痛骂的功夫,狠狠心一闭眼,冲进了钟鼓的食道内。
嘴巴刚被解封的量人蛇:“殿下!!!!!”
下一瞬,他就被甜杏紧紧抓住蛇头,往钟鼓嘴里甩去,借助着巨大的冲击力,一人一蛇都摔进了钟鼓的食道。
大妖惊愕地合上嘴,视线里最后一丝亮光消失,坠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甜杏顺着黏腻腥臭的食管往下滑,翻滚着不知道砸了几个跟头,“砰”的一声,砸起巨大的水花。
她被摔得七荤八素,只凭借着本能挣扎着,忽地被量人蛇咬住衣领,拎出泥潭,悬在了半空中。
“师兄……师兄!”
闻言,邬妄轻啧一声,“吵。”
他正盘腿坐在钟鼓的胃上,半阖着眼,身周围着干净光滑的黑色绫缎,头顶悬着一把金色的伞,上面是整齐又漂亮的鳞片。
胃酸落成的雨打下,却从他四周滑下,分毫不曾侵入。
纵使是在这样腥臭恶心的地方,他的身上依旧是纤尘不染,刚才的伤口仿佛只是个幻觉。
甜杏甚至怀疑他进来以后还悠闲地换了身衣服。
凭什么她进来就那么狼狈?!
“……哦。”她乖乖地应道,“师兄,我的脖子有点勒。”
邬妄睁开眼,视线从她身上扫过,目光中流露出嫌弃。
“你跟进来做什么?死了还累我受雷劫。”他蹙眉,“若想以此博我同情,便是竹篮打水。”
相较于他的从容不迫,甜杏看上去就要惨多了,本来就干净不到哪里去的衣裳沾满了各种黏液,破破烂烂地挂在身上,露出里面穿得蜡黄的棉衣来。
她的身上、脸上、手上都是尘土与血的混合物,咧开嘴一笑,便露出瓷白的牙,“师兄。”
一个小姑娘怎么会这么不讲究?
邬妄示意量人蛇把她放下来。
“因为你是我师兄呀!我当然得进来救你了!”
甜杏一被放下来,就撒开了腿往他这边跑。
她知道身上脏,最终停在离他不远不近的地方,仰起脸,控诉道,“不过你怎么能自己进来不带我呢?这样也太危险了!”
说着,她拍拍胸膛,声音响亮,“师兄放心,我不会拖后腿的!”
话音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