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离婚。
傅司锦也是知道的。
话题到此戛然而止。
傅司锦中途来了个电话,告歉后起身离开包厢。
谢杳独自坐在座位上,望着玻璃窗外的景色有些出神。
如今正是秋季,庭院内的银杏叶已经成了金黄色,随着微风飘荡进了室内。天色暗下时,地灯整齐划一的亮起,透过这扇窗,可以清晰看见外面古寺地基的残砖断石。
这样的风景,在旁人看来已是极好,但去过谢宅的人也都知,是远远比不过谢家老宅那独有的中式设计。
谢杳身体还未康复,看着这样的场景已经有些困乏了。
她撑着脑袋闭目养神,乌黑亮丽的长发自然垂下,眉眼素雅如画,在包厢外半遮的金丝杜鹃屏风上印出极美的剪影。
过往的人投来的目光有不少,但冥冥之中的一束目光却还是让她察觉到了些许异样,回眸看去时,一切却都如常。
恰好傅司锦回来了。
他张口还未说什么,一位侍者就端着托盘,轻轻叩响门后恭敬上前:“这是一位先生特意为二位准备的桂花酒酿。”
“……”
伴随着话落,一旁的傅司锦神色微僵。
谢杳看着桌上扮相精致的桂花酒酿,清泠的眸子在碗中的小桂花上顿住。
侍者还停在原地,见状,试探性地问了句:“二位是有什么问题吗?”
谢杳神色平静,抬手拿起勺子,拨动着碗中漂浮的桂花:“麻烦你把这碗撤了,这位先生对桂花过敏。”
顿了顿,她红唇轻启:
“重度。”
那侍者霎时变了脸色,满是惊惧:“我不知道…是那位先生让我送来的。抱歉,我这就把这份甜品撤下去。”
他说着,就将桌上多余的一份桂花酒酿重新端至托盘上,然后站在一边,等待着两位贵客的吩咐。
谢杳静静看着剩下的那碗桂花酒酿,问:“可以告诉我是哪位客人让你送来的吗?”
问出这话时,谢杳心底其实隐隐约约有了猜测。
毕竟,知道傅司锦对桂花过敏的人并不多,大多数也都不会对他这么位好脾气的人生了这样的心思。
而不知情,却又太刻意且说不通。
这家餐厅的菜单多是固定的,如果需要额外的餐食,需要提前与主厨沟通定制,这意味着,对方至少提前一天就定了下来。
既知道她今日会在这里有约,又不喜欢傅司锦…
想到这,谢杳清泠的眸中情绪淡了几分。
*
伴随着侍者的动作,包厢内的二人很清楚的看见另一边,坐在佛像底下位置的男人。
他生了一份顶好的相貌,即便只是侧颜,就引得不少客人频频回头注目。只是那张清隽俊美的脸上,情绪太过冷淡疏离,又隐隐透着股阴冷不好惹的气场,硬生生将有心攀言的人给逼退了。
察觉到这边的目光,他懒怠地掀起眼皮,望了过来。
是秦鹤川。
得到了答案,谢杳缓缓收回视线,让侍者将中间原本隔开的屏风重新拉回。
等重新坐下后,她正要说什么,傅司锦却先开了口。
“你和他还有联系?”
谢杳顿了下,摇头。
“他对你还有心思。”傅司锦瞳色幽深,提醒道。
这话说的突然,谢杳怔愣了瞬,眸底闪过茫然。
察觉出她的不知情和不解,傅司锦继续说:“别怪我敏感,以前家中的姊妹们学习排练时,对眼神的把握也是极重的一环,我陪着看过不少。”
“所以,阿杳,他对你…还像从前那样。”
从前…那样?
谢杳无意识地抓紧手中的勺子,手指摩挲着,眼前恍然出现过去的一些画面,随即,如雾般的眸子猛地一缩。
想起陈叔刚才被她安排去办事,一时半会估计回不来,她猛地握紧手心,声音带着些不自然:“司锦,可以送我回去吗?”
傅司锦大概没想到她是这个反应,有些惊讶,却还是应了声:“好。”
只是二人才刚起身准备离开,那位一直候着的侍者却忽然失手打翻了托盘上的红酒。
酒瓶砸在地瓷上,顷刻间碎裂,迸溅出的红色液体直直将谢杳纤细雪白的腿上染上了痕迹。
这边动静瞬间吸引了不少视线,幸而有屏风将它们隔开。
傅司锦神色一变,他绕至谢杳身前,想蹲下身去看她是否有被碎片划伤,却又碍于身份只能关切询问:“没事吧?”
谢杳摇了摇头,目光却定定落在这个侍者身上。
她是离门边最近的人,也是最易察觉到这个侍者动作的人。
做出意外动作的人显然已经料到了后果,面色苍白地不断躬身道歉:“抱歉,实在是抱歉,是我没拿稳……”
“还不说实话吗?”谢杳打断了他后面的话,语气有些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