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水,一边靠着巴士站的杆子一边一只手打字。
【杰西卡:你今天来上lecture吗?】
右上角手机屏幕显示了时间,离开始上课还有半个小时,不管她怎么赶都会迟到了。
Lecture是讲座大课,程水选的这门课讲的是生命和进化,今天的Lecture关于人类群体基因,理论上来说,Lecture只要不点名不计出勤就可以不用去,可惜程水倒霉的地方在于,严格的讲师硬性要求所有人必须出勤。
想到那名刁钻的老教师,程水用下巴和肩膀夹住雨伞杆,一边急切地打字:【去,海港大桥堵车,会迟到。】
【杰西卡:ok,我应该卡点,帮你占座】
【程水不喝水:ok。感谢。】
程水感恩地握紧手机,松了口气。杰西卡是他们这门课里她唯一认识的中国人,也是她的固定课友,本名似乎姓黄,叫黄什么……程水想半天还是想不起来。她和杰西卡是本学期开学凑巧认识的,杰西卡看到了她电脑上的蔬菜TV,主动和她打的招呼,慢慢一起上课,如今也是关系不错的同学。
但并不熟,看,她甚至不知道人家的中文名。这也是留学生一大困境,每个人的社交都保留了很大隐私,没有任何人能过多的参与自己的同学的生活,导致亲密度难以提升,难以获得像程水曾经在国内能获得的那种友谊,既亲密,又温暖。
程水一开始也有些不知所措,她在社交上一向很被动,失去了被迫亲密的环境后,她只能学着去适应这样的社交环境,包括和杰西卡的关系,她觉得自己已经非常热情,但似乎从有些隔阂难以打破。
收起伞,程水坐上姗姗来迟的公交车前往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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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 杰西卡小幅度朝着刚进阶梯教室的程水挥手,等程水风尘仆仆的在身旁坐下,小声和她说:“还在下雨?”
“嗯。”程水点点头,拧了一把湿透了的裤子,皱着眉说:“越来越大了。”
她窸窸窣窣收拾的动作发出了些微声响,有几个人回头看她,程水缩着脖子,躲避着视线,把雨伞放进座位下,又拿出电脑。
在公交上一直有人咳嗽,咳个不停,嗓子像漏气的手风琴,动静惊天动地。程水全程在座位里缩成一团,她这种学生物的一想到咳嗽后唾沫满天飞又被吸入的场景就要晕了,密闭憋闷的公交内排气不善,好几个人在连续不断呼哧呼哧的咳嗽声中捂住了嘴鼻。
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程水总感觉浑身别扭,她清了清嗓子,打开教授提前发的材料。
“讲到哪里了?”
杰西卡正在低头x信聊天,闻言,抬头:“162页。”
程水震惊:“这么快?”
杰西卡:“你提前看材料了吗?今天有412页ppt要过,我怀疑她讲不完。”
台下的讲师显然是沉浸在自己的艺术里无法自拔了,声音时小时大,时而激昂,时而麻木,时而如蚊子叫。程水耐着性子听了一会儿,浑身湿粘的不适盖过了学习的热情,她如坐针毡。
“……DNA和RNA到蛋白质的过程,正是信息在生命体中的传递方式,我们的外表,动作,行为和器官的功能,都要追溯到基因。每一次的复制和转录,都可能会带来变化,甚至只是一个微小的错误复制,都会彻底改变一个个体……”
“基因组与蛋白质组的变动,可能造成整个物种本质的改变!我们从达尔文开始,一直假设变化是缓慢的,是自然筛选出的产物,但,如果信息传递的过程被外物强行介入,或者重新编码,造成群体的大规模转录错误……”
有个同学坐在前排举起了手:“教授,什么样的情况会导致外物强行介入整个群体的DNA?”
程水百无聊赖的托着脸,鼻子有些发痒,她轻轻打了几个喷嚏。
教授停下高谈阔论,和善地回答:“我们之前学生物的时候都知道,由环境,或者DNA本身造成的突变因子只能影响个人的基因,再可能缓慢的传播给下一代。群体的基因突变,通常来说只有病毒,或者大规模的环境变化才能造成了。”
“什么样的大规模环境变化?”
另一个同学指了指窗外:“暴雨?”
小部分还在认真听课的人轻微笑了笑,教授微微笑起来:“如果大规模的暴雨,并且含有高强度的放射性物质,说不定呢。”
“所有人类都突然基因突变了,整个社会会变成什么样?”角落的一个同学举手。
“你是不是想说丧尸?”
Zombie这个词活跃了一部分因为暴雨而昏昏欲睡的同学,连杰西卡也从高强度的x信聊天里抬起头,问旁边的程水:“什么?为什么在说僵尸?”?
教授摊了摊手:“很可惜,这不是电影。”
阶梯教室里因为Zombie活跃了一阵,就继续沉寂下去。大部分人的电脑桌面都默默切换成了别的软件,在外面电闪雷鸣的大暴雨的背景音下默默摸鱼。程水默默听了一会儿,也坐不住了,拿出手机调整静音,低头刷小某书。
很快,一个帖子吸引了程水的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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