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要手撕了谁?"一道不辩雌雄的嗓音忽地在茶摊里响起。明明是人声嘈杂的摊子,这道声音却准确无误地落进了众人的耳朵里。茶摊里所有人齐齐大骇,起身抽剑,环视四方:“谁?”“何人在此故弄玄虚!”
那道声音却不答,只一道无形的威压直直朝着那身着蓝白衣衫的少年公子压去,“你方才说,何人在黄河一带招揽绿林莽汉的?”李长鹤强撑着才没让自己膝盖着地,对于这人的问题倒是回得爽快,“金贼晋南王完颜逐!”
那人不再说话,威压倏地撤去,茶摊归于平静,那身穿深蓝道袍的中年男人忽地纵身跃出茶摊,马大海背着大刀也飞快蹿了出去,二人站在热闹的街道中心,往四周看去。
人来人往的街道毫无异样,只不远处的百花楼二楼开着窗,一道绯紫色纱幔轻轻飘浮着。
马大海皱了皱眉,一道红衣晃过,手持红玉宝剑的少女从街道中蹦出,扬手高呼:“大海兄!”
马大海领着红衣少女进了茶摊,将原先的位置给她坐,朝着那小兄弟介绍道:“燕山派掌门亲女恒烟,此行南下掌门托我帮忙照看一二。”那李长鹤说得倒也不错,如今北方,除了大宗门崔家外,便只剩下燕山派,长岳派以及铁拳帮并未被金人招揽去了,其余的小门小帮,早已是晋南王府座下之宾了。
恒烟爽快地朝着徐文林见礼,她性格开朗,不多会便挪去了那灵山派的阵营里打探消息去了。
马大海坐下,那深蓝道袍的中年男人过来,朝着马大海拱手,“在下衡山南岳派陆秩修,敢问这位兄弟,方才出去时可见到什么异常?”马大海忙站起来,“原是陆道人,在下粗莽,还真没发现有何异常。”陆秩修拂尘一甩,脸色沉沉地往外看去,青天白日,能有如此高深的功力,“许是那魔教的教主了。”
此前魔教无论是下蛊或是偷袭各个门派,各派与之打交道的皆是那魔教护法与几大教使,偶尔会见到一袭绛紫色苗衣的圣女,但都没有如此高深的功夫,也不是这般的震慑人心。
听闻近日那魔教教主归位,想来便是她了。因孤鸣山并未把魔教教主乃是此前的蛊医奚容芷的消息公开,且无极宗大部分弟子也都是不知晓奚容芷便是魔教教主这一消息的。那日禁地大战的,大都是七杀营与暗卫营的人,他们素来规矩,不会乱传,钟离家自己的人被骗得团团转,哪好意思往外乱传,因此外界江湖中只以为的那魔教教主从苗疆杀回中原了。
可不是杀回中原,她一归位,八大派齐齐遭殃,连武林首宗无极宗都不能幸免。
陆道人这话一出,茶摊里众人齐齐大惊,想到方才那人都没露面,就将大伙拿捏掌中的威势,若是碰上了那还了得!一个二个快速逃离茶摊,再多的豪情壮志也比不过小命要紧。红药慵懒地倚在二楼雕花窗棂边,纤指轻扣着窗沿,望着楼下茶摊里蜂拥而出的“侠士"们。
她轻轻掩唇一笑,讥诮道:“瞧瞧,这般慌不择路的模样,倒像是打翻了老鼠窝呢。"说着又故意拖长了声调,“这些个江湖′侠士',可真是教人开了眼了。”
她身侧的绯色纱帐后,一道紫色身影稳坐于檀木架古琴后,手指慢悠悠地拨动着琴弦,琴声悠扬悦耳,女子嗓音平淡:“如今这江湖,若不是为着血仇,便是碰都懒得碰。”
红药撇嘴,“可不是呢。”
“归德府晋南王……“那道冷淡的嗓音吩咐道,“传令千鹤坛,派几个伶俐的弟子去摸摸底细。”
红药转过身,应道:“是,教主。”
曼罗停了抚琴,站起身,往外走去,“将惊雨给我绑了带来。”红药应下。
晚间夜色深浓,银月高悬,蝴蝶谷外一处悬崖之上,猎猎山风卷起黑紫苗衣,曼罗负手而立,脚边瘫着被捆得五花大绑的惊雨。不多时,曼罗眉尾微微一动,侧身往身后看去,一袭黑衣的钟离雪缓缓从林间走出。
月光照着二人,谁也没开口说话。
钟离雪在离她几步远时便停下了脚步,冷冷地看着这一身陌生的黑紫苗衣,苗疆风情装扮的女人。
或许不应当说是陌生,在几个月之前的夜黑风高之夜,他还与她交过手,那时她也是这身打扮,只是那时蒙着面,看不清容貌。如今面纱摘了,他才真正看清她的脸,容貌五官并未改变,只是妆容与气场发生了很大变化,教人分辨不清。
可钟离雪心中始终有一杆称,从来都没有倾斜过,只是人都有七情六欲,是他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朝着称的那一端滑去了而已。“果然是你。"他终于出声。
曼罗挑眉,“九公子何处此言?”
不待他说,她倒是先笑了一下,道:“如九公子警觉性这般强的人,中原武林确实不多见。”
钟离雪冷声道:"你不会以为你的演得很好罢?”曼罗红唇一勾,轻笑,“那九公子是何时开始起了疑心呢?本座倒是愿闻其详。”
“从一开始。“钟离雪负手而立,顿了顿,道,“从你中了那烈焰掌之后。”“哦?“曼罗迈出脚尖,往他走去,银铃叮铃叮铃轻响,“这般说来,乌赤手下那一掌,倒是多此一举了。”
钟离雪冷冷看她一眼。
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