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森林同时被北面兽人族供奉的黑夜女神,南面人族供奉的曙光之主,以及所有森林、树木的庇护者,居住在遥远精灵之森的生命女神维比娅,整整三位光辉神族所眷顾。”
阿纳托利:“……可就算如此,森林从内到外的侵蚀也越发严重,有毒的植物侵占了其他花草,动物更不用说,时间对不老不死的恶魔来说没有意义,短短数日颠覆一座城邦,和花费数十年时间慢慢加剧诅咒的浓度扩散诅咒,对他们来说是一样的。”
说着说着,阿纳托利抿住嘴。
他眼眸暗沉,手不自觉摸上腰间的刀鞘,然后低声自语:
“迟早有一天……”
阿纳托利的后半句话,模糊在了他喉间中。
汲光满脸苦恼,他又抓抓头发:这听上去,似乎证据确凿。
都有幸存者的证言了,而且一个小镇被摧毁,还是那副惨状,恐怕也做不得假……
【选项:
1.相信说辞(表达对恶魔的厌恶)。
2.质疑说辞(提及自己获救的事)。】
汲光思来想去,原地存了个档。
冒着被讨厌的风险,选了继续质疑。
“好吧。”他试探道,“我就只有一件事想不通——他为什么要救我呢?”
阿纳托利诧异道:“什么?”
“我曾在森林里误食剧毒的植物,并因而濒死陷入昏迷……”
仗着有存档,汲光把之前的事描述了一遍,包括他到底是在什么情况下见到那位毛茸茸的,并老老实实把草药怎么来的事说了出去。
这也是他听闻这种惨状,还抱有一丝“会不会另有隐情”猜想的原因。
毕竟是救命恩人……
结果阿纳托利直接脱口而出:“那一定是神明救了你!”
甚至语气无比笃定。
“你是被神明眷顾的人,神自然会庇佑你,拉图斯,你千万不要被蒙骗了,我想,肯定是那个该千刀万剐的怪物想要对你下手,而被神迹吓得逃窜。”
阿纳托利沉吟后继续道:
“光辉九柱神彼此是亲密无间的兄弟姐妹,或许是能感知世间所有树木的维比娅及时发现了你,并发现她血亲在你身上留下的祝福,所以才久违的显出神迹救助你、将恩惠赠予你。”
“这也能解释为什么你拿到的是维比娅的恩惠,而不是那神秘的命运女神缇娜的恩惠。”
汲光:……是这样吗?
可回想起无面的命运女神那浑身布满黑红荆棘、饱受诅咒缠身的模样,还有开场动画以及缇娜明确说过的光辉诸神仅剩下两位的事实。
——这片大陆的神,恐怕已经没有那么强的威慑力,能让恶魔如此闻风丧胆了吧?
说起来。
这里的本地人,知道神明只剩下两位还活着了吗?
恐怕不吧?
哪怕神不再出现,不再显露神迹,也只是用销声匿迹来形容。
哪怕神明无法有效抵挡诅咒的侵蚀,他们也依旧苦求着神明的恩惠。或者说,是宁可怀疑神抛弃了子民,收回了赐福,也不相信他们的神会落败。
可事实是,九位光辉神里,的确只剩命运女神和曙光之主还活着——所以阿纳托利的推测,从根本上就不可能成立。
但汲光没有再揪着这一点继续质疑。
因为他发现了,这事阿纳托利给不出答案,这个年轻的信徒只会盲从神父艾伯塔的话,并把想不通的事情归为神迹。
而自己继续质疑的行为,也会让自己显得好似偏向那个嵌合体兽人一样。
汲光不想给人留下那种印象。
阿纳托利不像在撒谎,这个自卑、沉闷、被排斥的年轻人,也没什么理由撒谎。他只是在转述自己知道的一段往事罢了,而兽人小镇这种程度的消息,不太可能作假。
所以汲光对森林那只奇怪的兽人的好感骤然跌落谷底。
他极其厌恶任何灭绝式大屠杀,哪怕只是个游戏。
如果那只嵌合体兽人的确用那般惨绝人寰的手段的毁灭过一座小镇,那不管对方是不是救助自己的存在,都绝不会是什么良善之辈。
退一万步来说,哪怕对方的确一时兴起救了自己,汲光也无法忽视对方的恶行。
“啊!”
屏幕外的玩家汲光忽然睁大眼睛,拿着手柄自言自语:
“等等,这该不会是结局的分支倾向事件吧?”
按照游戏简介的说话,如果要走与恶魔同行的道路,是不是就得不断质疑下去,在立场上偏向森林的恶魔,反之,如果想要走救世的路线,就选择与恶魔对立?
按照这个逻辑,如果选择站在人类这边——这个村子的主线任务,该不会就是帮他们解决掉那个恶魔吧?
那个嵌合体兽人模样的恶魔,就是这片区域的BOSS?
汲光歪头沉吟,思索,觉得这个可能性还不小。
而在他与阿纳托利的交谈过程中,墓场中央排队领取药剂的队伍,已经不知不觉到了结尾。
……
艾伯塔老先生往最后一位居民的碗里倒了一勺药,随后便把釜锅里剩余的液体封存进了玻璃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