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传来了一声尖叫。
却是孔夕颜,好似刚刚发现下面发生的事情,踉踉跄跄从楼上跑下来,这女人是个不错的演员,苍白的脸上惊愕,恐惧的表情恰到好处。
孔兴怀用力吸了口气,看一眼孔夕颜,不疑有他。
这短时间内的冲击,纵然是孔兴怀这种老狐狸都反应不过来,身子绷紧,牙关紧咬,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宋言:“宋爵爷,还请给一个解释,为何忽然对孔家出手?就算是死,至少也让我们死个明白。”
抓起旁边倒在地上的椅子,随意在孔兴怀面前坐下,看着孔兴怀的眼睛,这般注视了两秒钟,宋言神情冷淡的抬起右手,伸出两根手指:“两件事。”
他语调不高,平淡,仿佛只是在做着最普通的陈述。
“第一件事,这是孔令延写的,对吧。”
宋言从怀里拿出一张信纸摊开。
就像是本能,孔兴怀,孔令云,孔夕颜三人全都看了过来,便是两位独臂大侠孔令辰和孔令延也是如此。
当看到摊开的信纸上的字迹的时候,所有人心里都是咯噔一下,那是孔令延的笔迹。
都是兄弟这些事情最是清楚不过。
再仔细一点,看清楚信纸上的内容,孔令辰忍不住咒骂了一句:“该死的……”
这哪儿是什么书信啊,完全就是一封情书。
一封孔令延写给洛天璇的情书,而现在这份情书落在了人家丈夫手里……这一下总算是明白宋言为何如此暴怒。
好嘛,下午的时候还在那里商谈合作,想要将孔夕颜嫁给宋言做妾,想让双方结成亲家,谁能想到夜里就想要挖人家的墙角,这样的事情是个男人都忍不了,更何况是宋言这种暴脾气的家伙。
孔令延盯上洛天璇,这事情孔令辰是知道的,刚刚都还在出谋划策,可是他没想到孔令延的动作居然这么快。
他这算是为孔令延挡灾了吗?
至于孔令延,脑袋也是懵的。
虽然说信纸上每个字看起来都是自己写的,可是……他真没写过啊。
宋言面色冷漠,弹了弹手中信纸:“所以,他该不该死?”
孔兴怀面色尴尬:“爵爷,这……这……这的确是令延的错,他罪该万死,不过……”
“嗯,你也说他该死就行。”宋言便点了点头。
下一瞬,手中的钢刀忽然劈了下去。
孔令延眼睛瞪大,他拼命的张开嘴巴,想要说这封信不是自己写的,这是污蔑,是陷害……可根本来不及发出半点声音,刀刃便已经劈在他的肚子上。
噗嗤。
“啊啊啊啊啊……”
开膛破肚,大概就是这样吧。
粘稠的鲜血伴随着大片的内脏顺着伤口涌出。
胃里,肠子里都是秽物,大抵是有些臭的。
当鲜血喷在脸上的时候,孔令云被吓了一跳,一声尖叫下意识松开孔令延的脖子,孔令延的身子便彻底摔在地上,仿佛一条濒临死亡的蛆虫,可怜的蠕动着,挣扎,抽搐着。
惨叫的声音,也变的有些微弱。
大抵是失血过多,没力气了吧。
孔令延拼命的抬起头,眼皮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眨着,盯着宋言,嘴唇翕动着,似是想要说些什么,却只能发出微弱的悲鸣。
明明只是一个蝼蚁般的东西,明明抬抬脚就能踩死的东西……为什么会这样啊。
内脏都流了出来。
身子的力气越来越小,便是连脖子都支撑不住。
砰。
似是能听到轻微的声音。
脑袋便重新落在地上,直勾勾的望着屋顶。
或许,孔令延是有些后悔的,直至生命最后的时刻,他终于明白宋言就是个疯子,自己为什么要去招惹这样一个疯子啊,明明还有着大好前程,他甚至还没有成婚,他还想继承家族,他还有好多好多的事情要做……
躺在地上的身子猛地一颤。
脑袋终究歪在一旁,瞪大的眼睛中,再无任何光。
死了!
四周一片寂静,却是连惊叫都忘了。
孔兴怀,孔令辰,孔令云全都呆呆看着地上孔令延的尸体,那可是孔家嫡次子啊,在晋地中不敢说横行无忌,却也是少有人敢招惹的存在,平日里聚集晋地书生,前呼后拥,于青楼,酒楼中吟诗作词,何等风流?
可谁能想到,就是这样一个人物,居然会这样凄惨的死在这苦寒之地。
没有谈判,没有利益的纠缠,说杀了,也便杀了。
什么家世,什么名声,全都狗屁。
一双双眼睛从孔令延尸体上挪开,然后又转移到宋言的身上,直至此刻他们才终于想起,宋言还有一个屠夫的称号。
于宋言来说,或许杀人才是最简单的事情。
喉头都在剧烈蠕动,他们已经顾不得孔令延被杀,他们现在必须要好好考虑考虑,究竟要如何才能活下去。
宋言的面色还是一片淡漠,随意从怀里扯出来一条抹布,擦拭着战刀上的血迹。倒是不着急了,孔夕颜已经出现,那就说明那边的事情已经被天璇解决,彩衣已然无事……此时此刻的宋言已经逐渐冷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