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看到,他的士卒正放下武器,向楚军跪地求饶的景象。
七成的兵力,就这么在短短片刻间没了?
那萧和,不费一兵一卒,便将他杀的如此惨败?
“为什么?”
“为什么孤会惨败到如此地步?”
“为什么孤会一次次败给那山野村夫?”
“这到底是为什么?”
曹操僵坐在马上,神情悲绝茫然,口中喃喃自问着,仿若已陷入了迷茫之中。
左右的蒋济,许褚,曹真等诸将,皆是唉声叹气,黯然失落。
“贼老天,你有眼无珠——”
“你既是将那萧和送到孤门前,为何又让他弃孤而去,投奔了那大耳贼?”
“你有眼无珠,有眼无珠啊——”
悲绝迷茫中的曹操,精神遭受重创之下,陡然间如疯癫一般,指天大骂起来。
“魏公,这洪水来的快,去的也快,只等水位一降,楚军必会趁胜过来追来。”
“昌安城也守不住了,臣以为当速速临淄,依托淄水坚守齐郡,以待援兵前来。”
蒋济也顾不得触怒曹操,强行进谏,打断了曹操的疯狂骂天。
话音未落。
曹操怒目瞪视蒋济,歇厮底里道:
“今日一战,非战之过,孤还有一万人马,孤还有四千铁骑,为何要退?”
“孤就在这潍水西岸扎营,坐等援兵前来,孤倒要看看,那山野村夫他怎杀过潍——”
水字未及出口,耳边突然响起了雷鸣般巨响。
脚下的地面,亦随之颤抖起来。
“骑…骑兵——”
许褚声音沙哑,颤栗的指向了南面方向。
曹操颤巍巍转过头,身形一哆嗦,脸上的狰狞亢怒,再次为惊骇取代。
南面方向,狂尘滚滚,遮天而来。
无数的骑兵身影,无数的“楚”字旗,在尘雾中若隐若现。
虎贲骑!
张辽统帅的虎贲楚骑,正尚着潍水西岸,从上游方向袭卷而来。
曹操嘴巴张大,眼神再度为迷茫填满。
萧和竟然真的派三千骑兵,于上游偷渡了潍水!
关键是,这三千虎贲骑,竟然来的如此及时?
他这前脚刚被洪水冲了,这支骑兵后脚就掐着点儿赶到?
“魏公,那萧和必是令张辽率三千铁骑于上游偷渡潍水,就是令这三千敌军筑起的沙坝。”
“适才那狼烟信号,就是令张辽那叛贼将沙坝掘开,尔后再沿西岸一路杀奔而来,趁我军惨败,军心大乱之际杀我们一个措手不及啊!”
蒋济叫破了玄机。
曹操幡然惊醒,身形又是一哆嗦,一股恶寒从脚底陡然升起。
“魏军,萧和这第二步棋,我们无论如何也抵挡不住,速速撤吧!”
蒋济苦劝,眼珠子急的都快要掉出来。
他不提萧和便罢,一提反倒又刺激到了曹操。
“区区三千骑兵又如何,孤还有张郃四千铁骑,孤有何惧?”
曹操脸形再度狰狞,拔剑叫道:
“传令张郃,给孤迎击那叛贼,步军即刻结阵,随孤杀敌——”
蒋济脸色大变,显然没料到曹操会被刺激到失去理智到如此地步。
张郃是有四千骑兵,正常交锋下说不定还占有上风。
可现在什么情况?
两万多大军报销,留守西岸的骑兵虽未遭重创,却军心大挫。
军心士气,乃取胜之本。
你士气都没了,军心都乱了,莫说是四千骑兵,你就是四万铁骑,你也挡不住楚军啊!
蒋济心中有苦,却不敢再劝。
随着曹操号令传下,张郃无奈之下,只得率领四千军心受挫的骑兵迎了上去。
顷刻间,两支骑兵对撞,展开了厮杀。
蒋济担心的一幕,还是发生了。
魏骑虽占数量优势,张郃骑战之能虽不逊于张辽,却无法弥补士气上的劣势。
交锋不到一刻钟,无心恋战的魏骑,便开始四散而逃,不战自溃。
张辽一路狂冲,手中长刀乱舞,疯狂收割魏军人头。
三千楚骑则一往无前,将魏骑打穿,直冲着魏军步阵而来。
曹操脸色亢怒疯狂已化为乌有,握剑的手隐隐已开始发抖。
“魏公,大势已去,速速撤吧。”
“再不走,我们就要全军覆没在此!”
“臣等战死无所谓,魏公身系国家,若有个闪失,我大魏休矣——”
蒋济再次苦劝,急到眼泪都快要掉下来。
许褚也慌了,大叫道:
“你们还等什么,速护魏公撤退——”
虎卫们也顾不得抗命犯上,一众人拥簇着曹操便向西逃去。
“孤不走,孤要与那山野村夫决一死战,孤不走——”
曹操歇厮底里的大叫着。
嘴硬归嘴硬,他身体却很诚实,任由虎卫们将自己强行架走,并无挣扎。
君主都走了,一万魏军士卒,哪里还有再战之心,如溃巢蝼蚁般,一哄而散。
这些惊弓之鸟,丢盔弃甲,向着西面临淄方向夺路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