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当眼眸中凶光毕露,如同回光返照一般,陡然间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竟能重伤之躯,将左右士卒奋然掀开。
挣脱瞬间,他一把夺过士卒腰间环首刀,残躯愤然扑向萧和,挥刀就要当头斩去。
“保护军师!”
刘备大吃一惊,拔剑出鞘纵身就拦了上去。
左右诸将士,皆没料到韩当重伤之下,还能爆发出这般拼死一搏,震惊之下纷纷阻挡上前。
萧和却负手而立,不动如山,脸上没有半分惊慌。
因为他知道,那个人时刻守护在身边,绝不会允许任何人伤了他。
果然。
韩当还没扑到跟前,身后关银屏便如一道疾风,瞬间挡在了自己跟前。
长剑出鞘,电刺而出。
“噗!”
韩当胸膛已被贯穿。
手中环首刀跌落,膝盖一软,无力的跪倒在了地上。
“文台啊,我已尽力了,可我杀不了这妖人,守不住你孙家的基业了啊…”
生命飞速流逝的韩当,仰望夜空悲叫,苍老脸上扭曲着愧疚与悲愤。
“老匹夫,敢谋害我夫君,你找死!”
关银屏一声怒骂,长剑一收一斩。
一道血光再次而过,韩当一颗斗大人头,滚落在地。
关银屏将韩当人头一脚踢飞,长剑在他尸躯上擦去鲜血,一边收剑归鞘,一边骂骂咧咧。
萧和不由咽了口唾沫。
这还是他生平头一次,亲眼见她杀人。
还真是干脆利落,手段狠厉,眉头确实都没皱一下呢…
刘备见萧和无恙,不由松了口气,看着身首异处的韩当,却怒火狂烧。
我敬你是当世老将,念在同乡的份上没杀你,你倒好,竟然还妄想害我军师?
你害我我还能大度,你想伤我伯温,那就不行!
“将这老贼尸体沉江,将他的人头,给吾悬挂于岸边!”
刘备一脸怒色传下号令。
尸体沉江喂鱼,等同于挫骨扬灰,不给其全尸。
人头悬挂岸边,是要借韩当人头,吓破随后而来的江东军肝胆。
左右皆知,自家主公这次是真的被激怒了,不然生平可是鲜有以这样手段,对付一个已死之敌。
随着韩当尸体沉江,人头高悬于岸边时,关银屏也消了一口怒气,不由拍手叫好。
“银屏,适才幸得你反应机敏,方才护得伯温周全。”
刘备对侄女满意的点点头,忽尔想起什么,笑问道:
“不过伯父适才好像听到,你管伯温叫夫君?”
关银屏先是一愣,旋即想起自己情急愤怒之下,似乎确实是脱口而出了一声“敢谋害我夫君”。
“侄女哪有,伯父你定是听错了~~”
关银屏忙是矢口否认,脸畔却是绯红如霞,窘羞二字都写在了眼神之中。
刘备一见她这般表现,便知好事是成了,不由哈哈大笑。
左右诸将们,皆也看懂了其中名堂,目光看向萧和,不由也暗自笑起。
被围观的略感尴尬,萧和只得干咳一声,抬手一指:
“吕蒙统帅的江东水军,定然已尾随于后,主公,速速点火,将那帮江东鼠贼引过来吧,免得夜长梦多。”
刘备笑声一收,回绪遂回到眼前战局。
于是当即传令,将沿岸一线,事先就备好的一堆堆干柴,即刻引燃。
转眼间,近百堆柴木尽数引起,遍布水营沿岸。
从江上观之,仿若整个北岸刘军水营,转眼之间已为火船引燃,烧成了一片火海。
江上。
两万江东水卒,正布列于战船上,死死的盯着北岸刘营。
楼船旗舰船头,吕蒙扶剑驻立。
东南风正急,吹到头盔都有些戴不住,吕蒙不得不腾出一只手,紧紧按住。
他只怕头盔被掀落,露出了自己秃顶的丑态,令士卒们暗自笑话。
那一晚的耻辱,不禁浮现于眼前。
“我说过,当日之耻,我必十倍向你们讨还!”
“刘备,萧和,今日就是你们还债的时候了…”
吕蒙拳头紧握,眼眸之中,燃烧着复仇雪耻的迫不及待。
突然。
视野之中,北岸刘营沿江一边,近百道火焰,陡然间蔓延而起。
“吕都督,韩老将军的火船放成了,敌营火起!”
凌统抬手遥指前方,激动的大叫起来。
吕蒙笑了。
悬在心头多日的那块大石头,终于在此刻落地。
尘埃终于落定,自己这一道天衣无缝的布局,终究还是成功了。
“我看今日之后,天下谁人不识我吕蒙之名,江东上下,谁还敢笑我为吴下阿蒙,谁还敢对我不服?”
吕蒙越想越是兴奋,压抑于心头已久的自负,在这一刻彻底爆发,忍不住放声狂笑起来。
大笑声中,剑出鞘,向前一指:
“传吾之命,全军趁势杀入敌营,攻上北岸!”
“杀刘备,诛萧和!”
令旗摇动,战鼓声起,号角声刺破黑暗。
数百艘江东战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