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微眯,追问道:“白日里总去哪儿?”
他心虚地移开目光,吞吞吐吐道,“也没去哪儿…”林锦程冷哼一声,“你不说我也知道。”
来静雪庵近两月,冷眼看着沈不器与那宋娘子往来,林锦程的态度,从一开始生怕他行差踏错的如临大敌,逐渐变为懒得再多嘴追究。一一皇帝不急太监急,咸吃萝卜淡操心,他这表弟也不是个蠢的,真闹出什么事沈家难道还摆平不了?随他去吧。
只是闲来之余,他又忍不住好奇。
沈不器向来持重,更不是沉湎闺帷色相之人,就连与自家表妹相处都恪守礼法,从不违矩。
那宋娘子再如何姿首清丽、难得天然姝色,却也终究是个寡妇,二人除了才貌相当,旁的无不云泥之别。沈不器究竞作何想,才屡破男女大防,与之频频往来?
他迟迟不曾婚嫁,莫非因为……就好这口?这念头越飘越远、越想越荒唐,林锦程赶忙打住,偏偏思绪不听人使唤,又一个疑问爬上心头。
以宋娘子的身世,沈家绝不会准许她进门。可沈不器也并非轻浮浪荡之人,做不出始乱终弃之事,定会给人个名分;若是养在外头,只怕不等伯父伯母发现,朝中御史就要参他一本。难道要娶妻后,再将人接进门作妾?
但沈家家风极严,当初父亲肯点头让姑母嫁去沈家,就是得了姑父允诺,若非膝下无出,沈家绝不允许家中男丁纳妾……唉,这该如何是好?
林锦程思索得入了迷,竞不觉马车已抵达目的地,身后被人拍了拍,转头竞是沈不器疑惑的目光,林锦程一惊,差点从车辕摔落,还好砚山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扶稳。
“哈哈,锦程兄啊锦程兄,莫不是在外头吃了一路土不够,落地还要再吃一囗?”
冯乐之笑得放肆,林锦程回过神来,抖抖袖上尘沙,闻言倒也不恼,只笑眯眯威胁起他之前答应帮忙找的一枚古章子。二人说笑着,沈不器却一眼看出林锦程的异样,淡淡看了眼砚山,见他面露心虚,他鼻子里轻哼一声,心知他这四哥指不定又要找他唠叨了。一一他与宋娘子本就是君子之交,如今又有刘巧娘的事牵绊着,见面说的无不是正事,真不知他在杞人忧天、胡思乱想些什么?状元楼门下,钱洪早在此等候,见马车停了,他与状元楼的掌柜一道忙不迭笑脸迎了上来。
沈不器跟在他们身后,望着林锦程背影,心中暗道:一双眼睛日日盯着男女那档子事……四哥也老大不小了,不如他干脆写封信去绍兴,让舅母好生替他相看起来,待出了孝,立马就能迎娶新娘子!“三郎,快来。”
一行人已经跨进门槛,林锦程转头招呼他快些跟上,却对上沈不器包含深意的目光。
林锦程”
不知他这表弟又在打什么鬼主意,林锦程心里莫名疹得慌,朝他翻了个白眼,兀自上了楼。
沈不器心中愉快不少,背着手,也慢慢爬上摘星楼。一路上,掌柜滔滔不绝地讲述着状元楼的来历,钱洪在旁时不时说两句俏皮话,殷勤伺候着三位客人。
虽说内容与冯乐之来时说的大差不差,可他难得给了面子,并未出言打断,只恹恹听着,懒得开口作答。林锦程只好顶上,很是捧场。沈不器则站在窗边,静静欣赏着眼前景象。这摘星楼依山傍水、风水极佳,登高远望,灵江支流如白练绕山,不远处便是农田与村落,氤氲在薄薄江雾之中,若隐若现。不多时,只见道路尽头驶来一架马车,三五女眷从车上下来,往状元楼走来,同门前候着的小厮说了几句,竞隐隐传来争吵声。众人注意到楼下情形,钱洪率先拉下脸,质问道:“掌柜的,我怎么记得,钱家老早就付了包场的银子罢?”
那掌柜的忙道:“钱老爷吩咐的,我岂会忘记?定是新来的客人不晓情况,闹出误会了,我这就下去解释!”
他刚要走,沈不器忽然道:“这状元楼这么大,再容下一桌客人也不算什么,况且都是女眷,难得出门一趟,让人无功而返岂不扫兴?”冯乐之也点头,对着钱洪阴阳怪气道:“我说也是,钱老爷这肚量,难道还容不下一桌客人?”
钱洪笑得勉强了几分,忙拦住掌柜的,咬牙切齿低声道:“就听冯少爷的,多一张桌子的事,不、碍、事。”
见钱洪那副吃瘪样,冯乐之心中暗爽,趁众人进雅间的功夫,故意落在后头,手肘偷偷戳了戳沈不器,低声道:
“三郎,还是你聪明,你可瞧见那钱洪的脸色了,锅底黑炭似的!”沈不器回过神,朝他笑笑,并不多言。
林锦程又在前催促,冯乐之收起笑,又摆出那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走进雅间。而沈不器却驻足原地,忍不住又往窗外看去。道路尽头俨然停着一架牛车,一个头戴帷帽、衣着朴素的女子同车夫交谈两句,慢慢朝状元楼走来。
远远望去,只能看清那人罩在宽大得不合身的袍子中,衣裳被风吹得一时鼓起、一时又紧贴身子。
沈不器长舒一口气,眼底慢慢露出几分笑意。他果然没看错,那人就是宋姑娘。
早在方才楼下起了争执时,他就发现,那伙女眷中俨然站着那日他与宋云谣跟踪过的哑女。
兀自诧异时,余光一瞥,却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