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巨大的震响声消失,整个皇居的气氛便陷入了死寂当中。
白河法皇瘫在软榻上,胸膛剧烈起,满脸劫后馀生的庆幸。
他惊魂未定,双眼瞪大地望着亭外那片烟尘笼罩、如同被巨兽躁过的狼借景象。
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天罚?还是地龙翻身?亦或——有妖魔作崇?
就在他满心疑虑的时候。
哗一一阵凛冽劲风猛地掠过。
只见后苑中心那片最浓郁的烟尘,在此刻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缓缓拨开。
弥漫的尘埃渐渐沉降,阳光艰难地穿透烟幕。
一个犬牙交错的深坑,赫然出现!
坑底,泥土翻卷,碎石裸露,而在那深坑的中心,一道身影,正静静地嚞立着。
“这、这”
白河法皇浑浊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死死地盯着那道身影,嘴巴微张。
刚刚的震响,莫非就是此人造成的?
“从天而降却毫发无损,加之那一袭白袍”他的脑海中掠过大宋的传闻,便想起了那有人间兵主、再世霸王之称的存在!
踏浪而行,飞天遁地。
只手擎鼎,一人成军!
那不正是他日思夜想,渴求其血脉与力量的神明吗?!
白河法皇干的嘴唇无声地翁翁动,喉咙里发出如同梦吃般声音。
最初的恐惧如同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如同火山喷发般无法抑制的狂喜!
这狂喜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理智和矜持!
只见他枯稿的身体因激动而剧烈颤斗起来,眼眸中爆发出骇人的精光!
“是他!是他!!”
“神明!是神明降临了!!”
“是朕的祈祷!朕的诚心!感动了上苍!!”
“神———主动来到朕身边了!!!”
白河法皇猛地挣扎著,试图从软榻上撑起身体,枯瘦的手臂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
“快!快扶朕起来!!”
他对着亭外那些依旧瘫软在地,惊魂未定的侍女和闻声赶来的侍卫嘶声咆哮!
他的声音因极度亢奋而变得尖利刺耳!
“立刻封锁此地!”
“今日所见,任何人不得泄露半句!违令者——诛灭全族!!”
白河法皇目光森冷扫过瑟瑟发抖的众人,眼神凶狠如同择人而噬的恶鬼!
深入骨髓的控制欲,在这一刻展露无遗。
哪怕面对的是“神明”降临,他第一时间想到的,依旧是掌控消息,将这“神迹”据为己有!
侍卫们被法皇狞的表情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执行命令,驱赶着那些惊魂未定的侍女。
而白河法皇自己,则在两名迅速前来的亲随扶下,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挺直偻的脊背,试图恢复一丝帝王的威仪,可枯稿的身体依旧抖如筛糠,脸上病态的潮红怎么也掩盖不住。
只见他整理了一下凌乱的法衣,推开亲随的扶,跟跪着,一步一步,朝着深坑中心那道白色的身影走去。
每一步都踏在碎裂的石板和泥土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他的目光死死锁定着徐澜,眼中燃烧的火焰愈发癫狂!
这一刻,白河法皇眼中看到的,已不仅仅是那挺拔的身影。
还包括其背后的—长生!
对天下权力的掌控!
永恒不朽的希望就在眼前!
只是,他还没走几步便好似想到了什么,当即顿住。
“朕就这么过去,向其寻求长生之法,是否会招致神明的厌恶?”
白河法皇冷静下来了一点,理智便也恢复不少,当即命人重新修皇居。
同时,做好了以最高规格招待徐澜的准备。
后苑的狼借被迅速清理出一片空地。
不多时,破损的亭阁被临时用华贵的屏风围拢,地面上铺上了崭新的和风毯子。
熏香被重新点燃,浓郁的伽罗木气息试图掩盖空气中的尘土和草木腥气。
白河法皇端坐在一张临时搬来的、铺着锦垫的宽大椅子上。
他努力维持着平静,可微微颤斗的手指和急促的呼吸,却暴露了他内心的滔天巨浪。
数十名精心挑选、身着华丽服饰的僧侣和神官,手持法器,低眉垂首,环绕在周围,口中念念有词。
整个皇居的气氛,都变得神秘起来。
以他法皇之尊,亲自去接见对方,这便是白河法皇能想到的、觐见“神明”的最高礼仪!
这般规格,甚至超越了天皇登基的规格!
哗一就在这时,徐澜缓缓转身,目光扫过场中众人,最后望向白河法皇那张因激动而扭曲的老脸上。
“真是丑陋。”
白河法皇的面容上,那渴望之色,毫不掩饰。
徐澜见他如此作态,便知道其心中所想为何。
这般年老的皇帝,如此狂热地迎接一位“神明”,所求为何?
无非是那两个字一一长生。
徐澜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