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番外-人外章鱼塑
但也仅仅闪烁了这么两下,再也没有亮过。楼月在期待与失望中洗完了澡。
明天早上她就要出门了。
她决定再给它最后一点时间,要是还不活过来,她真的打算送它到海边放生。
不对,应该是超度。
楼月直挺挺地躺在床上,伸出胳膊闻了闻,发现自己身上只有淡淡的沐浴露味儿,于是满意地放下手,枕着胳膊,盯着天花板。睡不着。
下班早,晚餐后还有三四个小时的空闲,原本这些时间的配额是给章鱼的,它现在很不配合,楼月只能继续从前的无聊生活。她幻想自己躺在一片蕉叶上,身边是一望无际的大海,也许随手一捞,就能抓住一个和它长得一模一样的章鱼。
不过她肯定能看出差别。
天花板是暗银色,和四周的墙壁一体,楼月产生了有一种自己生活在银色饭盒里的错觉。
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又下床打开所有的窗户。残阳暮云,晚风轻轻地吹进来。
她把章鱼放在小盆里,给里面加满了水,仿佛它生活在一片极小的湖泊中。楼月把它每一只腕足都押开摆放在四周,这样看起来,它像一朵蔫不拉几的花。
一个人的寂静里,她无声地摆弄着这只死去的章鱼。其实除了它不会再缠着她,一切都和之前一样。她总是用手去逗它,反正章鱼也不会骂人,玩来玩去都是她占便宜。没什么区别。
其实可以不用辞职。
她依然能够在下班的时候,在它身上打发时间,它是死是活都不重要。养它的不就为了自己开心吗?
反正最本质的目的已经达到。
楼月蹲在地上,仔细看了看这盆的大小,遗憾地放弃了自己也踩进去的想法。
寂静和寂静是不同的。
如果有位朋友她不能开口说话,但有一双始终注视着你的眼睛,这当然不能说因为她的无声,她就可以是一个玩偶。孤独的饲养者从自己的抽屉里取出一个小剪刀,仔细消毒后,划开了小拇指的指腹。
鲜血下一秒就沿着锋利的金属漫延。
楼月惊觉这是自己房间里唯一的亮色,红色的,炽热的。她小心地把血滴在章鱼身上。
它的身体是灰败而毫无血色的,楼月以为自己的血液可以点亮它,耐心地等待了十几秒。
她的伤口自己止血了,并且以一种肉眼可见地速度逐渐复原。滴在小章鱼身上的血液,像是呼吸融进空气那样,看不到一丝痕迹。她费解地看着自己的手,再看看盆里的家伙,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刚刚伤口割开时,居然没有一丝痛觉。
原来自嘲的进化不是开玩笑,她真的变异了。楼月一屁股坐在地板上,另一只手的拇指轻轻摩挲刚才的伤口,陷入沉思。她想,离职还是正确的。
底线是完整地活着而不是七零八落地安息。她靠在床边,思考起自己接下来的职业发展。愁人,感觉身体素质很适合干点杀人越货的勾当。她唉声叹气地站起来,开始收拾行李,原本没打算跑这么干净的,现在看来是不跑不行了。
衣服没多少,鞋子就三双,床上用品是统一发放的,洗漱用品也相当极简。行李箱剩下的空间,可以装一百只小章鱼。楼月把箱子立在床边,再用椅子抵着,最重要的是把小蓝盆放上面,不用再给它塞床底了。
她一个人,安静地忙碌着。
天空暗下来后,房间也变得昏暗。
楼月把门窗锁好后又洗了一次澡。
洗澡的间隙,她突发奇想把水温调节到最低,发现自己居然没有丝毫的不适感。
水温是凉的,但浇到身上,也是舒服的。
她抬起头,睁大眼睛对着花洒,水流经过她的头发,皮肤和眼球,迅速顺着身体的沟壑流到地面上。
这是返祖吗?
她在脸颊两侧揉搓,没有发现自己长了鳃,那里的皮肤经过水洗后,更加光滑。
楼月庆幸自己混过了今年的体检。
她收拾好又爬到床上,盯着盆子里的家伙,它的位置好像变了点,和自己刚刚摆放的不太一样了。
是又亮了一次吗?
楼月沉思,但这个问题似乎也不是特别重要。她看了一眼时间,终于到了该睡觉的时候。和以前一样,她对着旁边的小盆说:“明早九点再叫醒我,早了晚了都会那你涮烧烤。”
她闭上眼睛,等待时间的刷新。
早上八点。
楼月准时睁开眼。
她幽幽地叹了口气,这就是工作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她丧丧地爬起来,低头看着旁边的同伴,它还睡着,没用的家伙。新的一天开始了,对她而言,这一天格外新。楼月收拾好东西,拎着行李箱,向大门前进。“口袋里的是什么?”
“早餐。”
有惊无险地出来了。
研究院外的天空好像没什么不同,她打车来到自己预定好的房间,一室一厅,房租尚可接受。
因为现在有大片空白的时间,楼月又睡了一觉。很久没有做梦的她,在睡梦中听到一直有人在呼唤自己。好像一直在寻找,声音很慌张。
楼月耳边全都是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