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后,亲兵走来汇报:“大王,战俘中的小族首领带到。”
李骁搂着美人,轻轻点头,随意的说道:“让他们进来。”
说罢,便继续与李东山说着撒马尔罕之战后的战略方向。
很快,几名身穿各异服饰的男人被亲兵领着来到帐外草地。
他们大多低着头,浑身瑟瑟发抖,不敢抬头看这狂欢的景象。
将领们裸露的胸膛、怀中美人的娇怯、毫不掩饰的蔑视目光,都让他们心头发颤,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唯有一个中年人略有不同。
他穿着一件破旧的亚麻布长袍,长袍拖到脚踝,四个角上还缝着磨损的“子”,看起来象是个读书人或者传教士。
他原本手里捧着一本羊皮书,却被亲兵扣下了。
此刻,他没有象其他人那样发抖,反而抬起头,好奇地打量着秦军将领,眼神里没有恐惧,只有一丝探究。
当亲兵推搡着众人上前见礼时,其他人都是慌慌张张地跪下磕头。
唯有这中年人,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挺直腰背,对着李骁等人微微躬身,行了一个不卑不亢的礼,用生硬的突厥语说道:“小民见过各位将军。”
李骁眯起眼睛,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也用西域的通用语言突厥语说道:“哦?你倒不怕我们?”
中年人抬起头,目光平静地与李骁对视:“将军们要的是管理撒马尔罕,不是杀光所有人。”
“小民活着,对将军们有用,为何要怕?”
这话让秦军的将领们都愣住了,随即李骁哈哈大笑起来:“好,有点意思。”
“你叫什么名字?是哪个族群的?”
“小民沙玛什,是耶胡迪人。”
“方才听闻将军们商议管理撒马尔罕之策,心中有几句话,斗胆想对将军说。”
二虎等将领们的笑声渐渐平息,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的身上。
在满是赳赳武夫的军营中,他略显单薄的身形和沉静的气质显得格格不入。
李骁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语气平和地问道:“哦?你想说什么?”
沙玛什深吸一口气,微微颔首,目光中带着一种学者般的恳切:“将军的武功,如日当空,无人敢质疑。”
“这撒马尔罕,如同熟透的果实,自然会落入强者手中。”
“在下冒昧进言,并非质疑将军的权威,而是思虑更远之处。”
“将军,撒马尔罕已破,财富人口皆归北疆。”
“可这些日子,城中杀戮不断,百姓徨恐不安。”
“小民斗胆恳请将军,少些杀戮,多些行善事,善待战俘,安抚百姓,如此才能让撒马尔罕长治久安,也能让北疆的威名在西域传扬,而非恐惧。”
这话让帐外的将领们都愣住了。
一个阶下囚般的小族群代表,竟敢对秦军统帅指手画脚?
可没等将领们发作,李骁却哈哈大笑起来:“好,有点意思。”
“你倒比那些只会磕头求饶的人,多了些胆子。”
他脸上没有丝毫怒意,反而带着几分随意:“你说的这些,这些年劝本王的人不少,说杀戮有伤天和,说本王该仁慈。”
“本王也不想杀那么多人。”
李骁顿了顿,目光扫过帐外,声音沉了几分:“可我华夏有句俗语叫做‘屁股决定脑袋’。”
“本王是二十万秦军的统帅,是大秦万民的王,要考虑的不是一两个人的生死,而是大秦数百万军民的生存。”
“当前西域局势混乱,不发动战争,不靠杀戮震慑敌人,大秦怎么扩张?”
“怎么守住地盘?怎么让北疆的人有饭吃、有衣穿?”
沙玛什却没接话,反而往前凑了两步,语气突然变得带着几分教义式的庄重。
“将军,主说,宽恕是美德,给予是慈悲。”
“大秦虽强,却不该靠杀戮维系,您若能遵循主的旨意,善待所有族群,放弃征伐,主必会保佑大秦繁荣昌盛,也会让您得到永恒的安宁。”
他越说越投入,甚至抬手按在胸口:“您看,耶胡迪人虽历经苦难,却因信奉主而坚守信念。”
“若将军能接纳主的教义,让主的光芒照耀西域,不仅撒马尔罕会安定,整个天下都会臣服于您”
李骁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却依旧面无表情,常年久居高位的养气功夫,让旁人根本看不出他内心的波澜。
将领们也察觉到气氛不对,帐外渐渐安静下来,只有沙玛什还在滔滔不绝地宣讲着“主的旨意”。
可没人知道,李骁的内心早已对沙玛什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