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集的轰鸣从北方传来,那是数万马蹄同时踏击地面的声音。
沉闷、有力,带着不可阻挡的威势,连地面都在微微震颤。
城墙上的辽军士兵与撒马尔罕守军纷纷探出头,朝着声音来源望去。
晨雾渐渐散去,一片白色的浪潮从地平线处缓缓涌来。
白色的日月战旗在队伍最前方飘扬,紧随其后的是骑兵数组。
士兵们身着灰白色甲胄,甲片上布满了常年征战留下的污渍与包浆。
不少士兵甲胄的胸口、肩甲处还凝结着暗红色的血斑,那是察赤之战未洗去的战痕,在晨光下泛着暗沉的光。
这支军队没有丝毫花哨的装饰,只有历经战火淬炼的精悍与冷厉。
每一名士兵的眼神都锐利如鹰,握着长枪的手稳定得没有一丝颤斗,连战马都透着久经沙场的沉稳,步伐从容却带着千军万马的气势。
构成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象是在为这座中亚巨城敲响丧钟。
伴随着李东山的一声令下,白色浪潮在撒马尔罕十里之外缓缓停下。
李东山手持千里眼,望着远处的巨城,神情中也闪过了一丝惊叹。
“不愧是西域第一大城,果真不凡。”
“此等巨城,合该为我大秦所有。”
“传令,大军扎营,准备与花剌子模和辽军残部决战。”
花剌子模大营内,摩诃末正站在了望塔上,望着那片白色数组,脸色凝重得能滴出水来。
他身后的将领们也纷纷驻足,原本轻松的神色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掩饰不住的忌惮。
“这就是北疆第三镇的兵力?”
帖木儿蔑里声音发紧,手指无意识地攥着腰间的弯刀:“看这阵型,至少有一万多骑兵。”
“怕是刚打完察赤,就直接奔撒马尔罕来了。”
萨拉丁站在摩诃末身旁,眉头紧锁:“父亲,北疆军来的速度比咱们预想的快太多了。”
“他们的士兵看起来个个精悍,咱们的五万大军,怕是未必能占到便宜。”
摩诃末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辽、花剌子模刚结盟,秦军就到了,这是不给咱们喘息的机会。”
一名将领上前一步,语气急切:“素檀,眼下最稳妥的,是先跟辽军汇合,把兵力集中在撒马尔罕城外,跟北疆军对峙。”
“等摸清他们的虚实,再做打算。”
摩诃末沉默着,目光重新投向那片白色数组。
轻轻点头说道:“传本素檀的命令,全军戒备,不许任何人擅自出战。”
“同时派人去撒马尔罕,让耶律洪心立刻带着辽军和西喀喇汗国的军队过来汇合。”
“告诉那个小娃娃,要是他敢拖延,撒马尔罕丢了,他辽国的最后一点地盘,也保不住。”
“遵令。”
将领们齐声领命,转身快步离去。
了望塔上,摩诃末望着秦军的方向,心中满是复杂。
他原本想借辽、北疆之争吞并西喀喇汗国,可如今秦军的强势,让他的野心不得不暂时收敛。
这场中亚的博弈,似乎从一开始,就偏离了他的掌控。
而那片停在十里之外的白色浪潮,正象一把悬在头顶的利剑,随时可能落下。
撒马尔罕的城墙上,耶律洪心扶着垛口,望着十里外那片白色浪潮,神情凝重。
他想起察赤战场的惨烈,想起被俘的父皇,想起逃亡路上牧民的哀嚎,胸腔里翻涌着仇恨与恐惧。
那让辽国复灭的敌人,如今又兵临城下,他这位新君,连抗衡的底气都没有。
身旁的契丹将领们也纷纷攥紧兵器,眼神里满是忌惮。
唯有耶律斡汗等长期驻守撒马尔罕的老将,脸上不见惧色,反而透着跃跃欲试的猖狂。
“殿下,那些北疆蛮子虽然厉害,但远道而来必然兵疲马乏。”
耶律斡汗拍着城墙,语气不屑:“咱们有五千辽军精锐,再加之撒马尔罕的城防,只要他们敢攻城,定让他们有来无回。”
他从未与秦军正面交战,只听闻过辽国战败的消息,却始终不信这支“附庸军”真有那么厉害。
只是认为耶律直鲁古身边多是塔阳古这般庸碌无为的将领,才导致察赤惨败。
若是自己能在的话,察赤战场必然又是另一种结果。
耶律洪心没接话,只是望着秦军的方向,心中满是苦涩。
他比谁都清楚,秦军能大败数万辽军,绝非侥幸。
城墙另一侧,奥斯曼披着锦袍,远远眺望秦军数组,眼中满是赞叹。
“不愧是能打败辽国的军队。”
他低声感叹:“这般威势,怪不得咱们喀喇汗国的精锐不堪一击。”
西喀喇汗国的一万大军被秦军消灭,奥斯曼固然痛恨秦军,但如今却只能依赖秦军。
身旁的穆罕默德连忙附和:“陛下英明,花剌子模和辽国不过是秋后的蚂蚱,臣服北疆才是咱们唯一的出路。”
奥斯曼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急切:“与北疆人连络怎么样了?李东山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