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头扯了回来:“妈,你还别说,那个余伯伯的婆娘跟你长的真有几分像。
“就是津海大户人家穿的好看些。
“那鞋底子有手指头长呢,还拎着包包,跟电影里的人一样。
“你要那么穿,肯定比她更像大富人家太太。”
“那叫高跟鞋……”翠平脱口而出。
津海。
余伯伯!
旋即,她身子猛然一颤:“你,你刚刚说谁家的婆娘?哪里的大户人家?”
“余伯伯,津海啊。”陈燕道。
“燕子,他叫余什么,找,找的谁,你快给妈仔细说说。”翠平一把抓住她的手,激动问道。
“妈,你,你抓疼我了。”陈燕哪受得了婆婆这把子力,疼的嗤牙道。
“燕子。
“你给妈好好说说。”翠平连忙心疼的搓了搓,按住狂跳的心脏,温和问道。
“我想想啊。
“那伯伯叫余什么成,说是在津海什么军队当大官的。”陈燕歪着头想了想。
她光顾着吵架,也没顾上仔细听。
“余则成,是余则成吗?他找的是谁?”翠平浑身在发抖。
“好像是。
“找太太啊,他太太好像是冀北易县人,打过鬼子,有好几个名字,我就记住了一个叫什么桃的。”陈燕道。
“啊!
“啊!”
翠平这一刻情绪彻底失控,张嘴捂着胸口,又痛又喜的哀嚎了起来。
“妈,妈,你怎么了?
“哇哇。”
孩子这会儿也醒了。
陈燕手忙脚乱,也不知该哄谁了。
嫁到老张家来,自己这个婆婆比男人还要强,谁能想到竟会哭成这样。
“余则成!
“你个天杀的。
“遭瘟的!
“呜呜!”
翠平撕心裂肺的吼了几嗓子,下一秒,她一抹泪发疯似的冲了出去。
刚出门,正好撞见当村会计的儿子张成余进门。
“妈,这么晚了,你去哪啊?”张成余道。
“成余,出事了。
“我刚刚看电影跟人吵架,妈怕是又要跟人去干仗了。”陈燕连忙喊道。
“哎呀,你也真是的。
“知道咱妈是炮仗脾气,你还给她惹这事。”张成员放下绿色背包,皱眉道。
“哎呀,你别说了,快去把妈追回来啊。”陈燕推了他一把。
“是,是。”
张成余赶紧追了过去。
到了打谷坪。
电影队的小李正要收拾东西。
“同志你好。
“能不能给我看下刚刚那个找人的电影。”
翠平拉着小李道。
“大婶,我,我这都放完收片了。”小李有些为难道。
“婶子求你好吗?
“我,我就看一眼,求你了好吗?”
翠平拉着他的手,满脸是泪的哀求道。
“婶子别这样。
“我给你放就是了。”
小李耐着性子,又重新拉下了幕布,取出电影带放了进去。
画面一开。
余则成坐在椅子上,声音颤抖的说着话。
瞬间。
翠平一阵恍惚,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那熟悉的声音。
是他。
真的是他。
“你还活着。
“还活着。
“老余,老余……”
她咧嘴哭了起来,手张着透过光幕抚摸着男人久违的脸庞。
“大婶,你没事吧。”小李一时间不知怎么安慰他。
“我,我就是王翠平,我就是陈桃。
“这是我男人,他叫余则成。”
翠平又哭又笑的指着男人道。
“你就是省里要找的陈桃?”小李有些惊讶。
“那,那就是我。
“我在津海配合他潜伏,做太太那会,在王记裁缝铺订做的。”翠平指着荧幕穿旗袍的女人道。
小李看着屏幕的贵太太,再看看眼前的村妇。
甭说,还真有那么几分像。
“妈,你没事吧。”张成余追了过来。
“成余,跪下。”翠平道。
“妈,你,你怎么了?”张成余见她一副失心疯的样子,忍不住道。
“你看看!”
翠平指着荧幕。
张成余定睛看去,那个与自己一样眯眯眼的斯文男人,他在找……张运秀。
别人不知道。
但张成余在依兰待了很多年,那会儿妈就叫张运秀。
画面里的太太与她是这般相似。
“那是你爹,快,磕头,给你爹磕头。”翠平催促道。
“快啊,死孩子。”翠平抬腿踢了他一脚。
张成余被她吓着了,下意识连忙跪下,对着屏幕里的人砰砰磕了三个响头。
“小李。
“能不能帮我联系他们。
“我家男人有钱,我师弟有钱,他们一定会感激你的。”
翠平回过神来,一抹泪,拉着小李的衣袖道。
“大婶,这是省里交代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