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芜的菜地。
眼前不禁浮现出翠平在时的点点滴滴,双目渐渐红润了起来。
“老余,智有,坐。”
廖三民泡了茶,三人坐了下来。
“翠平有消息了吗?”余则成问道。
“有了。
“罗兵托依兰县的同事找了一通。
“当年依兰水库泄洪,再加上饥荒,翠平在的那个村子上百号人迁往了吉林,但是很多资料和当年管户籍的人都找不到了。
“我只能说比大海捞针要容易一点,希望是有的。”
廖三民。
“我倒是有个法子。
“嫂子是认识字的。
“咱们可以通过邮政局往各个村委会投寄信件寻人。
“另外最近不是上了一部《保密局的枪声》吗?让吉林的市、县、乡所有电影队下乡播放影片。
“我帮老余摄影一段寻找翠平的片子。
“电影放完后,播放这段寻人启事,附上翠平和老余年轻时的照片,这样村村相传,只要有认识她的村民,就有可能找到她。”
洪智有道。
“不愧是大舅哥,这个想法很好。
“不过,这得需要省一级的指令才行,当然这对你不是问题。
“你的情况跟老余不一样。
“无论是当初的罗安屏,还是谢培东、荣斌上报了你很多功绩,同时,你那些年的捐赠是实打实的。
“这个都是有记录的。
“我现在就往办公厅反应。”
廖三民道。
见洪智有和余则成有些迟疑,他笑了笑:“时代不一样了,组织不会忘了每一个做过贡献的人。”
廖三民进屋去打了电话。
片刻,他回来道:“王秘书请示过,上边知道、也很重视你这次来津之行,会全力协调吉林那边开展电影寻人行动。
“老余,你去把头发染一下,我找找翠平资料照片啥的。
“以前我回来收拾过。
“老公安局档案室里应该还有。
“我让津海电影厂给你拍尾片。”
“太好了。”余则成大喜。
接下来数日。
余则成一直在拍摄镜头。
洪智有大手一挥,拍了上万筒电影带,同时给了吉林有关方面一百万元的播放资金,开展了这场轰轰烈烈的电影进村活动。
……
白城,青山镇杨树岭村。
打谷场上。
村里大喇叭早早就在喊了。
晚上七点。
乡亲们早早就带着小板凳、水壶占好了座,不少外村来晚了的,只能远远靠在后边。
孩子们嬉戏追逐着。
偶尔也有因为占座而发生真挚的吵闹声。
来看电影的年青男女,大多倒刺了一番,那穿着比过年还正式。
这年头电影是稀罕玩意。
十里八乡的,哪个村要放电影,那是跋山涉水也绝不会错过的。
电影好看。
同样也是谈对象、对眼的好机会啊。
很快,电影放映员吃饱喝足,打着饱嗝开机,一道光幕打在幕布上。
孩子们也不管看不看得懂,一应停止了疯跑,瞪大了眼好奇盯着屏幕上。
当然,也有个高大点的调皮蛋,故意蹦高用手去当光,在荧幕上投上一个黑乎乎的巴掌印。
“妈,电影快要开始了,你咋不去看?
“情报员跟特务打仗,老好看了。”
陈燕怀抱着儿子,走了进来,对灶台边正在烙饼子的婆婆道。
婆婆叫周红。
娘俩不是本村人,早些年闹饥荒,老家又遭了害,从外地迁来本村的。
像这样的人家,村里有十几户。
刚来的时候,没少挨欺负,但婆婆厉害,别看瘦,力气大的很,凶巴的很。
谁要敢欺负成余,骂他是没爹的孩子,拿了耙子就敢跟人玩命。
不过,婆婆也是个热心人。
干活、办事利索,还认识字,人也大方,时间长了村里人混熟了,都爱来她家窜门子。
“情报员哪有那么好当的。
“燕子,成余还没回来啊。”
妇人头发略有发白,撇嘴吐槽了一句,转过头来问道。
“去乡政府了。”燕子道。
“妈,那你看会儿孩子,我去看电影。”陈燕笑道。
“嗯,去吧。”妇人接过了孙子。
“谢谢妈。”
陈燕欢欢喜喜的去了。
“哎!”
妇人轻轻叹了口气。
昏黄的灯光照在她和孙儿的脸上,满是凄楚、落寞。
她也曾潜伏过。
但这些年的斗争告诉她,潜伏者难求善终。
不是死在了复杂的敌后。
就是……
“哇哇!”
孩子突然哭了。
妇人抱着孩子来到了门口,站在半山腰望着升起的一轮圆月,心里莫名酸楚,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流。
那些埋藏在心底,淡忘许久的记忆,像泉水般涌了出来。
她想老余了。
想他的白衬衣,黑框眼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