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不早了,我也不搅扰姐姐与远大哥说话儿了。”
陈斯远起身相送,也不用吩咐,红玉早將两包苦蕎茶准备妥当,笑著塞给同来的小螺。
宝琴到得门口,连说留步,领著小螺快步而去。
回返內中,便见宝姐姐脸色难看。陈斯远紧忙凑过来道:“琴丫头怎么这样了?”
“她?”宝釵冷笑道:“从小到大都跟我做比,先前我家欠著她家银子呢,她处处自然都得忍让。如今得了银子,又得了皇商,薛蝌碍著我家先前的人脉,好歹还会恭敬点儿,可她就没了忌惮,自是怎么气我怎么说。”
陈斯远揽著宝釵笑道:“不过是意气之爭,你们这又是何必呢。”
宝釵瘪了瘪嘴,暗忖这等姊妹间的爭斗可不好將陈斯远卷进去,便道:“罢了,姊妹间拌嘴本就是常事,又有哪家的姊妹一直和和睦睦的?这等事儿你就不要管了,往后我自个儿应对就是。”
说罢,宝釵略略贴了贴陈斯远的心口,起身道:“我如今还要守制,不好在你这儿多留,这就走了。”
陈斯远心下不舍,却也知宝姐姐极爱清誉,便只得点头应承,起身將宝釵送出了院儿。
这一晚风平浪静。
到得隔日,不到晌午薛姨妈便寻了过来。入內说了些寻常话儿,待打发了丫鬟婆子退下,这才道:“我那姐姐见我家没了男丁,只怕要生出不好的心思啊。”
陈斯远道:“如今是灯下黑,你跟宝釵留在荣国府,太太反倒不好下手。”
薛姨妈摇头道:“这可不好说。我看那夏家姑娘不是个省心的,说不得便要攛掇著姐姐对付我家。哥儿,你也要多加小心。”
这话昨儿个宝姐姐也曾说过,陈斯远连忙点头应承。
待温言抚慰了薛姨妈半晌,陈斯远將其送出门外,心下烦恼不已。那原书中王夫人佛口蛇心,用的也不过是催逼手段,偏那夏金桂是个没底线的,王夫人又没什么主意,说不得便被其攛掇著干出什么蠢事来。
越是思量越是放不下心,他一个男的,往后出门多带护院就是了,就怕王夫人利令智昏,再对府中姑娘下手,他又不能一直守著……若果然事有不谐,那岂不是要了自个儿的命?
陈斯远再也读不下书,丟下书卷乾脆领著小廝庆愈出了门儿。
到得这日下晌,陈斯远一径寻到了马攀龙家。马攀龙如今在內府办差,其屋舍依旧是外城那一处。
遥遥便瞧见內中有妇人撒著米糠餵鸡,见陈斯远来了,赶忙撂下帷幕迎上来道:“陈孝廉来了?”
说话的自然是毁了容貌的茜雪。不待陈斯远回话,后头吱呀一声房门推开,又有个老嫗抱了个孩儿出来。
陈斯远上前见礼,笑道:“见过伯母、嫂嫂。”
茜雪笑道:“孝廉莫要太过抬举我们,若我还在荣国府,只怕还要唤一声儿哥儿、大爷呢。”
陈斯远道:“如今嫂嫂早跟荣国府没了关係,那些称呼自然不用再提。”
茜雪拗不过他,只得引著其入內。那老嫗乃是马攀龙之母,寡言少语,见了陈斯远只会笑。怀中孩儿不过一岁出头,正是闹腾的时候。因是其母陪著坐了坐,眼见小廝庆愈也在,便乾脆去了东梢间。
茜雪又去烹茶,陈斯远便留在堂中等候。
少一时,外头略略喧嚷,便有马攀龙推门而入。
见了陈斯远,自是欢喜不已。二人略略敘话,陈斯远便道:“哥哥,兄弟此番可谓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有一桩事要求哥哥。”
那马攀龙道:“我能有如今,多亏了远兄弟帮衬。远兄弟有何难处儘管说来,能办的我一定办。”
“此事说来也简单,我那新宅近来有蟊贼溜进去,唬得后宅闹了好一阵。此来就是想问问哥哥,可识得武艺好的女护院?年岁別太大,最好能当丫鬟。”
马攀龙眨眨眼,道:“就这?此事有何难的?改明儿我往老家去信一封,乡中广有习练武艺的丫头,等閒三两个蟊贼近不得身。”
陈斯远立时大喜,拱手道:“如此,就多谢哥哥了。我也不求多,能找来十个八个的就够了。”
马攀龙正要喝茶,端著茶盏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纳罕道:“十个八个?兄弟你那宅子瞧著也不大啊。”
陈斯远愁眉苦脸道:“哥哥你不知,我如今要娶两房兼祧,还要娶一房正室,这护院少了不够用啊。”
马攀龙愕然道:“额……兄弟还真是艷福不浅啊。”
陈斯远哈哈一笑揭过,心道这才哪儿到哪儿啊,他还没提养在外头的外室呢。想到外宅,陈斯远便想起算算好些时日不曾去寻妙玉了,也不知这姑娘浑身的傲气褪去了几分。
既然来了马攀龙家中,陈斯远自是不好说完就走。当下马攀龙张罗了一桌席面,与陈斯远喝得熏熏然,直到日色將暮,陈斯远这才领著小廝庆愈迴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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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女护院一时半刻到不了,山东距京师山高路远,这一来一回,少说也得月余光景。
陈斯远前后得宝釵母女提醒,自然多加小心。素日里不是在书房读书,便是往新宅去看尤氏姊妹与晴雯。哦,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