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你与她计较个什么?说到底她不过是个丫头出身,还能越过你去不成?我说句不好听的,来日就算她生下一儿半女的,还不得养在你名下?”
让凤姐儿给秋桐养孩子?凤姐儿心下气了个半死,蹙眉道:“平儿,还不送走?”
平儿紧忙拦在贾璉身前,偷偷朝贾璉摇了摇头。贾璉情知凤姐儿是个什么性子,当下那到了嘴边的话儿便咽了回去。嘆息一声,任凭平儿拾掇了铺盖,臊眉耷眼往外书房而去。
二人一走,凤姐儿一屁股坐在炕上,探手一拍炕几,顿时震得其上杯、盘乱颤,一时间叮噹乱响。
凤姐儿情知贾璉偷惯了嘴儿,再也管束不住。只是一想起那秋桐乃是大老爷用过的,贾璉不嫌脏又偷了秋桐,若是转头儿贾璉再来寻自个儿……凤姐儿顿时蹙眉噁心得不轻。
思量间,平儿闷头迴转,回话道:“奶奶,二爷去前头书房安置了。”
“嗯。”凤姐儿应了一声儿。
平儿又缓和道:“秋桐本就是个不安分的,说不得方才二爷说的就是实话。奶奶若还恼著,等秋桐好了,奶奶多让她吃些苦头就是了。”
凤姐儿道:“她一个丫头,我懒得与她计较。”
此时有婆子来回话儿,平儿出去听了半晌,回来与凤姐儿道:“王太医给秋桐诊治过了,大老爷也是真恼了,王太医说秋桐不將养个月余光景怕是起不得身了。
另外,王太医说了,秋桐先前用过太多避子汤,只怕往后不大好生养了。
奶奶,你看——”
凤姐儿闭著眼睛暗自思量一番,道:“老太太既发了话儿,我总不好扭了老太太的意。你回头儿往探丫头处走一趟,定下秋桐姨娘份例,一应用度不可短缺。”
平儿没吭声,就见凤姐儿冷笑道:“有一就有二,那秋桐蛮横跋扈,留著,说不得將来还有大用呢。”
平儿这才应下,紧忙往后头去寻探春,自不多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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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堂茅舍。
陈斯远甫一入內,便有小丫鬟芸香纠缠上来,叫嚷著道:“大爷大爷,二奶奶发了火儿,二爷灰溜溜卷了铺盖去了书房呢。”
“嗯,应有之意。”
陈斯远负手而行,才至院儿中,便有管事儿的送来银霜炭。陈斯远扫量一眼,见红玉答对了两句,管事儿的就紧忙去了。
他略略蹙眉,不由得纳罕道:“不收银子了?”
红玉回身过来扯了陈斯远的胳膊道:“大爷不知,三姑娘治家极严,前两日库房的管事儿收了四姑娘的银子,转头儿就被三姑娘打了板子。如今闔府上下噤若寒蝉,哪儿还敢乱收好处?”
陈斯远笑道:“还是三妹妹爽利。”
红玉道:“就是……三姑娘的手段太过刚强,惹得不少人都不满,只怕来日定要吃亏的。”
陈斯远道:“三妹妹早知自个儿管不了多少时日,与其虚与委蛇,莫不如大刀阔斧整治一番呢。”
“也是。”
见红玉点头,陈斯远便与她跟湘云交代道:“你们得空也帮衬帮衬,若是知道了什么,儘管去告知三妹妹,免得她吃了亏。”
红玉应下,芸香则眼珠乱转,想著来日立了功劳会不会得赏赐了。
这丫头的心思全都写在了脸上,陈斯远忍不住一指头戳在芸香眉心,教训道:“办得好有赏。”
芸香捂著头欢喜道:“知道了,大爷就擎好儿吧!”
说罢仓促一福,隨即转身蹦蹦跳跳而去。
红玉简直没眼儿瞧,心道芸香这丫头彻底养废了。好好的姑娘家成了包打听,来日如何好找婆家?
陈斯远挪步进得內中,心下又想起贾璉外书房情形。暗忖,看来这偷情是刺激不到贾赦那个老货了,须得另外想个法子才好。
这男子在世,所求不过三样,权、色、財。第二样不好用,第一样……陈斯远如今还没那么大本事,那便只好放在財字身上。
正好儿先前得了燕平王府的信儿,那鱼腥草素果然有用,如今小郡主业已大好。陈斯远手头能赚钱的营生又多了一门。乾脆回头儿放出风声去,让贾赦那老货自个儿上鉤才好。
正思量间,忽而听得外间婆子叫门。红玉匆匆而去,又快步而回,与陈斯远道:“大爷,新宅来了信儿,说是晴雯烧得厉害,三姨娘请大爷回去瞧瞧。”
“嗯?怎么病了?”陈斯远心下一紧,紧忙起身穿戴齐整,跑去前头取了马匹,不一刻便到了自家新宅。
翻身下马,早有僕役来迎,陈斯远快步而行,问道:“晴雯如何了?”
仪门的婆子来迎,道:“不大好,已请了鹤年堂丁郎中,服了两副药也没见效用。”
此时尤二姐、尤三姐姊妹两个已然来迎,陈斯远又问道:“前几日还好好儿的,怎么就病了?”
尤三姐冷冷瞥了尤二姐一眼,道:“也不知那个没起子的,趁著晴雯在侧园里没防备,一把將她推进了水中。亏得这会子池子浅,不然只怕就要出人命了!”
陈斯远猛的驻足,先是看了尤三姐一眼,又扭头去看尤二姐。
尤二姐唬得顿时脸色大变,叫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