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道:“林姑娘要做东道了?”
小惜春笑著道:“鸳鸯姐姐不知,林姐姐如今生发了,来日便是大观园前三的財主!”
鸳鸯笑问:“这是怎么个说法?”
便有入画娓娓道来,待听闻工坊得了兵部订单,鸳鸯也合掌上前道喜:“给林姑娘道喜了。”
黛玉眨眨眼,嗔怪道:“莫不是还要討赏钱?”
鸳鸯道:“这回就算了,等林姑娘来日真箇儿赚了几万银子,我再来討个丰厚红包。”
眾人都笑个不停。过得须臾,鸳鸯才道:“原是出了这等大好事儿,方才老太太还念叨姑娘们怎么没去呢。”
迎春恍然道:“是了,光顾著打趣林妹妹,却忘了往老太太处去了。”
当下姑娘们也不迟疑,纷纷起身要往荣庆堂而去。
一眾鶯鶯燕燕才到大观园门前,便有玉釧儿迎面而来。与眾人见过礼便道:“大奶奶、三姑娘留步,太太寻两位有要紧事儿呢。”
眾人都不解,唯独宝釵得了些许风声,暗忖定是为了那管家事宜。
於是李紈、探春別过眾人,隨著玉釧儿往王夫人院儿而去。
刻下王夫人上房里,夏金桂正与王夫人说著话儿。
那王夫人恍然笑道:“亏得你提了醒儿,不然我定被人挑了不是。”
夏金桂道:“我不过是一愚之得罢了,便是这回不说,来日太太也能醒过味儿来。”
王夫人摇头道:“我这几日忙得脚打后脑勺,真真儿是昏头涨脑,只怕三五日的也想不通透。”
夏金桂便故作嫻静一笑。
王夫人本待用宝釵、夏金桂钳制探春,夏金桂甫一来府中便点出不妥,盖因宝釵与她都不算贾家之人。
王夫人恍然,这才改成用李紈、夏金桂钳制探春。
外间檀心道:“太太,大奶奶与三姑娘来了。”
夏金桂闻言紧忙起身,道:“太太,我往內中避一避。”
王夫人点头,夏金桂挪动莲步便进了里屋。
须臾,玉釧儿引了李紈、探春入內,彼此廝见过,王夫人问过这几日情形,便说道:“我今次寻了你们来,实在是因著分身乏术。你们也知,我如今既要掌家又要管家,大事小情都要过问。我也上了年纪,实在管不过来,今儿个寻了你们来,便想將管家的差事交给探丫头,珠哥儿媳妇年长,得空也在一旁帮衬著。”
探春还没说什么,李紈紧忙推脱道:“太太,这只怕不妥吧?我一孀居之人,怎好拋头露面?”
王夫人就道:“也不用你们管著前头,只將这大观园管好就成了。”
李紈扫量探春一眼,当下不再出声儿。
探春自是知晓如今王夫人与凤姐儿斗得不可开交,可她一心弥合贾家,不想让贾家自杀自灭。虽明知王夫人存心利用,却也想要一展身手,將这大观园好生管束起来。
於是起身一福,道:“母亲既信得过我,女儿自是没有推脱的道理。”
王夫人顿时笑了,道:“好好,我就知没看错你。你们且先回去,过会子我便让玉釧儿將各处钥匙送过去。”
李紈、探春一併应下,王夫人又道:“珠哥儿媳妇还要教导兰儿,只怕也不大得空,正好金桂来了,她素来是个周全的,打明儿个起,我让金桂也来帮衬著。”
探春哪里不知这是王夫人打发来的监军?只是方才都应了,这会子自然不好反悔,只得咬牙应了下来。
待二人告辞而出,夏金桂方才从內中转出来。
王夫人便扯了夏金桂的手儿道:“好孩子,还是你妥当。探丫头性子太过尖锐,难免想不周全,你辛苦一些时日,替我照看著。凡有想不到的事,你来告诉我,別等老太太问出来,我没话回。哪些人不好了,你只管说。他们不听,你来回我。別弄出大事来才好。”
夏金桂笑著应下,道:“太太既信得过我,那我少不得每日要来叨扰呢。”
这上房里准婆媳相合,外间一对儿姑嫂却几番欲言又止。
李紈几次要开口,却不知该如何言说。待再看向探春,正巧与探春视线撞了个正著。
不待李紈开口,探春就道:“大嫂子可是要劝我?”
李紈教导三春数年,心下实在不忍,这才低声道:“三妹妹……不该答应的。”
探春笑道:“我何尝不知此事是个坑?可你不管,我不管,难不成便要眼睁睁瞧著这家业败落了?旁的且不说,这园子里的老婆子们不中用,得空儿吃酒斗牌,白日里睡觉,夜里斗牌,实在不像个样子,总要有人管一管了。”
李紈嘆息一声,没言语,心道只怕来日探春一准儿会被王夫人卸磨杀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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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蔓过窗欞,內中人影晃动。
芊芊素手握著的白瓷杯已然空了三巡,白皙的面颊上腾起红晕来,一双素日里清冷的眸子,如今逐渐迷离起来。
侍立一旁的清梵咬著下唇上前,提了酒壶道:“姑娘再陪一盏吧?远大爷还不曾尽兴呢。”
妙玉摇了摇头,只盯著对面儿的陈斯远,也不知怎地,平日里瞧著便心生厌嫌,如今灯下再看,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