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的油水。”
贾母摇了摇头,没言语。两个侄儿自打夺嫡一事后就生分了,也是这二年方才重新亲近起来,却不料这会子又闹了起来。
顿了顿,王夫人又说道:“今儿个宝玉还念叨了云丫头一回呢,若是保龄侯外放,倒是正好將云丫头接过来。”
她笑著说出来,內中却满是揶揄、讥讽。五月里贾母弄出了金麒麟,谁知转头儿保龄侯便给史湘云定了婚事,那些时日可把老太太给窝心坏了。而今復又提起,贾母自是暗自气恼。
只是她又能如何?先前有黛玉,转头儿被陈斯远哄了去;无奈之下贾母又推史湘云,结果史湘云又定了亲。如今贾母实在没可心的姑娘,这才捏著鼻子默许王夫人將那夏金桂接进了园子里。
又说过一会子话儿,大丫鬟琥珀提了食盒来,王夫人、薛姨妈、凤姐儿等这才告退而去。
那凤姐儿缀后几步,须臾转回自个儿院儿,咬著牙吩咐道:“与林之孝说,帐面上那三千两三支用出来。”
平儿蹙眉道:“奶奶,那银子是给娘娘预留——”
话没说完,便被凤姐儿乜斜一眼止住话头儿,便听凤姐儿冷声道:“家中如今都支用不开了,哪里还管得了娘娘?”
且让好姑母自个儿想法子去吧!
入得內中,凤姐儿抄起凉了的茶水咕咚咚牛饮而尽,又催促道:“快去后头瞧瞧远兄弟可回来了。”
平儿不敢多话,应了一声儿便来寻陈斯远。一径进得大观园,沿著甬道而行,才过沁芳亭便撞见了碧月。
平儿笑著道:“这是往哪儿去?”
碧月笑道:“我们奶奶又往玉皇庙诵经去了,哥儿散了学,我去寻奶奶回来。”
平儿笑著应下,二人结伴而行,待临近櫳翠庵左近方才分开。不说平儿,却说碧月沿著小径上来,须臾便到了玉皇庙门前。那素云正坐在石阶上,撑著下頜瞌睡。
碧月躡足而行,上前突然出声儿,顿时唬了素云一跳。
两个丫鬟嬉闹一番,碧月便道:“奶奶还没出来呢?”
便在此时,忽而有玉磬声传来。
素云就道:“奶奶心里苦,诵诵经许是能排解一二……”说著又蹙眉道:“就是今儿个这磬声儿有些乱……还有,你帮我瞧瞧,也不知哪儿来的火老鸦(啄木鸟),一直敲树,吵得人心烦。我那会子原本要瞌睡,生生被吵醒了两回。”
碧月便道:“说不得那火老鸦也瞧不得你偷懒呢,咯咯咯……”
素云翻了个白眼,掩口打了个哈欠问道:“哥儿散学了?”见碧月点头,这才返身去拍门:“奶奶,哥儿散学了。”
俄尔,內中答应一声儿,又过得须臾方才开了门。
素云搭眼扫量一眼,便觉自家奶奶好似有哪里不对,可仔细端详过,却又瞧不出不对来。
李紈嫻静吩咐道:“走吧,仔细將大门落锁。”
素云应下,返身为大门落了锁,这才与碧月一道儿隨著李紈迴转。一路无话,转眼到得稻香村,李紈自是入內过问贾兰功课,素云这才得空与碧月凑在一处。
素云压低声音纳罕道:“你可瞧出奶奶哪里不一样了?”
碧月面上纳罕,隔著窗扉扫量內中一眼,便笑著道:“神神叨叨的,奶奶哪里不一样了?倒是瞧著气色好了一些。”
素云也扭头端详,顿时笑道:“是了,果然是气色好了。料想是诵读道经想通了?可见这玉皇庙没白去。”
两个丫鬟一说一笑,便將此事揭过。
那內中李紈心不在焉问过贾兰功课,又与其一道儿用过晚饭,便打发贾兰出去耍顽。
素云入內拾掇,李紈难抑心潮起伏,便到梢间里閒坐。
想起方才旖旎繾綣,李紈不禁又羞得红了脸儿。
这与女子兜搭,素来都是那女子自个儿先起了意,方才会由著人兜搭。若心中无漏,又哪里会被人寻了空隙?
李紈也是如此。先前陈斯远在其心中点了把火,跟著十来日光景因治丧而不得归,却不知那星星之火已然在李紈心中腾起。於是李紈禁不住思念,明知陈斯远不曾归来,兀自往那玉皇庙去诵经,惹得老太太都过问了一嘴。
待今日玉皇庙中相会,那一声『兰苕』便將李紈心中情火点燃,霎时间烧得不管不顾,这才与陈斯远成就了好事。
忍著身下略略异样,李紈心下却前所未有的满足。怔怔出神半晌,李紈忽而展顏一笑,她这一笑,一双桃眼便生动起来。忽而听得脚步声渐近,李紈慌忙敛去笑意,抬眼便见碧月行进来,將用帕子包裹的物什递送过来。
李紈一时不解,纳罕道:“这是?”
碧月道:“奶奶忘了?这是用奶奶那簪子毁的长命锁。”
说话间碧月展开帕子,李紈只扫量一眼,心下忽而生出一股子厌嫌来。当下也不过手,只点了点头道:“回头儿兰哥儿庆生给他戴上就是了,你先收起来吧。”
目视碧月翻箱倒柜,李紈四下扫量一眼,愈发觉著此间太过素净了些。思量半晌,李紈便吩咐道:“回头儿寻几盆儿来,上回老太太还说我这儿太过素净了些呢。”
碧月回头笑著道:“前回我便这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