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量自个儿,随即怜惜一叹。
亏得那位远大爷,不然自个儿只怕就要委身于那潘又安。此等下作之人,又岂是良配?
又想起那日远大爷施为了三回这才给自个儿解了药力,司棋只觉羞得不敢见人,偏生又忍不住去想那远大爷。
鬼使神差之下,眼见二姑娘犯了思量,司棋便笑道:“姑娘,远大爷果然才情不凡。听说素日里待人也和气,生得又相貌堂堂,来日若是林姑娘嫁了去,真真儿是好福气呢。”
“嗯。”迎春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嘴。
司棋又道:“姑娘,我倒是听过一桩事。”
“嗯?”
司棋四下观量一眼,压低声音道:“听说,远大爷与林姑娘那婚约是兼祧之约。”
迎春身形一顿,讶然道:“兼祧?”
司棋低声道:“说是为了林家宗祧。”
迎春心下恍然,虽听着离奇,却又在情理之中。可她原本只是略略有些奢望,待听得那婚约乃是兼祧,顿时便生出别样心思来。
这兼祧妻若是先进门,自是算正室;可若与正妻一道儿过门,或在正妻之后,法理上可就算不得是正妻了。
算算黛玉转过年来才十一,自个儿不过比远兄弟略略年长一些……
这般想着,迎春心下不禁怦然。随即强压下心绪,与司棋笑道:“还有这等事儿,也不知是真是假。”
司棋便道:“我姥姥听大太太说的,只怕假不了。”
迎春点点头,没言语。司棋随行几步,又低声道:“姑娘,说句不该说的,有时候姑娘也须得为自个儿考虑考虑了。这婚姻大事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外头那等哥儿都不知是人是鬼,成婚前一面都见不得,这往后日子又怎会称心?我瞧着远大爷极好,又与姑娘年岁相当,不如求了大老爷——”
耳听得司棋越说越离谱,迎春顿时羞恼道:“少胡吣!没影儿的事儿,哪里就能扯在一处了?你再乱说,我,我定将你撵了出去!”
司棋跟着二姑娘几年,哪里不知其脾性,当下只笑道:“我不过随口一说,姑娘既瞧不上眼,就当我胡乱嚼舌好了。”
迎春嗫嚅着没言语。她又怎会瞧不上眼?只是这等事儿,又如何与大老爷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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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过天来,陈斯远方才用过早点,正思量着要不要去瞧瞧尤三姐。心下又想,来日去了国子监,每日卯正必到,申正方才下课,且一旬休一日,等闲只怕不得空去见尤三姐。
既如此,莫不如先让尤三姐习惯一二,免得来日再生了怨怼。
思量间,便有人来叩门。红玉开门迎了,转头带了帖子来。原是薛蟠下了帖子,定在正月十四晚宴请陈斯远。
早先薛姨妈就提及过,陈斯远当面已然应承,这会子自是回话到了时日必到。
过得半晌,又有探春、惜春与湘云寻来,入内好一番夸赞陈斯远才情,陈斯远大咧咧受了。
湘云禁不住纳罕道:“远大哥怎地想起写闺怨诗来了?”
陈斯远笑道:“昨儿个往闲趣书寓走了一趟,内中女先生不喜金戈铁马,我便只好写了两阙闺怨词。”
湘云不解:“书寓?女先生?”
湘云不知内情,探春却是知道的,当下便蹙眉道:“远大哥怎地去了书寓?太太可是说过,那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陈斯远笑道:“地方无非好坏,不过是因人而异。我有求那些女先生,想请其替我扬名,可不就要依着人家的喜好来?”
惜春纳罕道:“远大哥要扬名?”
湘云这会子却懂了,合掌道:“是了,远大哥过几日便要去国子监,要想早些肄业,可不就要先行扬名?这有了名气,国子监的博士自是要高看一眼,来日传授本事也会多用心些。”
陈斯远笑道:“云妹妹所言甚是。”
湘云得意一笑,旋即又苦恼道:“可惜过了十五我便要回二叔家了,来日还不知何时能再来呢。远大哥,那瓷娃娃可做得了?”
陈斯远起身说了句‘稍待’,进得书房里一阵翻找,回来果然手中便多了个精美瓷人。
琉璃厂不比扬州私窑,烧不出青瓷,便只烧了白瓷,其后又上了釉色,因是瞧着比以往更鲜艳。
那精巧瓷人意态慵懒,醉卧海之中,一双圆眼半开,瞧着竟好似睡了过去一般。
“真做得了?”
湘云喜滋滋接过,捧在手中爱不释手。随意赧然屈身一福,道:“初次见面便问远大哥讨礼物,来日我定用心回礼!”
小姑娘说得郑重,陈斯远便笑道:“好,一言为定,那我就擎等着云妹妹的回礼了。”
湘云漏齿一笑,顿时显出豁牙来。陈斯远顿时意兴阑珊,这会子金钗们都太小了。近来见了三妹妹探春几回,每回都是掩口而笑,想来也是换牙了。
三个小姑娘略略盘桓,吃了两盏茶,用了些茶点,便知趣告退。
陈斯远又放心不下尤三姐,想着到底还是去看一遭吧。方才意动,前头又有人来找寻。这回来的是苗儿,只说大太太有请。
陈斯远心下纳罕,穿戴齐整便随着苗儿出了小院儿。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