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听多了它不是什么好事吧?再说,这个小神君成名实在太快了,才不到一年,我上哪知道去啊——不过你说的他的道途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徒弟都跟你把李无相的事讲清楚了是吧?”
“差不多吧,该讲的都讲了。”
“那我就问你几个事啊——你猜李无相的这个元婴,是自己修上来的,还是太一教的梅秋露帮的忙?”
“这还用问吗,谁能自己一年修成元婴啊?”
“对,那我再问你,太一教的梅秋露凭什么这么看得起他?”
“因为他在棺城的事?”老道想了想,“因为他在棺城杀了真形教的人?有胆?他们剑宗就是喜欢有胆的?这没错,多少年没人跑进教区杀人还能再跑出来了。哦,我想起来了,就是那个李无相啊!”
“不是,老哥,你这不是全明白吗?”李无相捂着脑袋问,“那你怎么就想不明白现在这个事情呢?他们太一教跟六部玄教立约了是不是?现在玄教的人不守约,偷偷跑过来了是不是?你别管他跑出来是干嘛的,咱们现在把这个人弄死,再把他交给梅秋露去,那咱们是什么人?那咱们还是打家劫舍、拦路杀人的臭下九流的吗?”
老道一拍手:“是啊——啊不对,不是啊!那咱们就成了铁骨铮铮有胆有识的侠士了!”
李无相也拍手:“那你?对吧?现在太一教正是用人之际,你要是在那人身上又找着了什么更要紧的东西,你就说吧,梅秋露这个阳神,有没有可能也抬举你一回,让你当了剑侠呢?你再说吧,除了这一回,你这辈子还有没有什么别的机会能上岸洗白,能叫太一教主正眼看你一下?”
“什么叫仙缘,这就叫仙缘!这道理你还不明白吗?”
老道忍不住在石台上来回踱了几步,站定了,把拳头往手里一砸:“还真是仙缘。要说这个人身上什么最值钱——他这个人就最值钱!”
李无相笑了:“你悟了啊老哥。”
老道突然又问:“那你就不想被抬举抬举吗?”
李无相说:“没必要揣着明白装糊涂吧——你这边七个人,加之我八个人,梅秋露又不能把我们全抬举了,就只能抬举一个人啊。你说我是选拿了丹药法材自己躲起来逍遥,还是去太一教以后管你叫爷啊?再说我年轻着呢,我急什么?”
老道点点头,感叹一声:“好哇!好通透的年轻人啊,那跟你一起办事我就放心了。来,咱爷俩核计核计怎么弄他。”
……
周襄在主洞里探寻了一番,觉得这地方果然是洞天福地——溶洞深处灵气翻涌,这就不必说了,就连附近的几个石坑里都有层层术法堆迭的痕迹。老道说这里从前是仙人洞府,果然不假。自己正可以在这里多停留几天,跟另外五部的那几位使者错开。
他看得心满意足了,就背手走回被用作厅堂的石洞中。
孔幼心正晕头晕脑地靠墙坐着,看见他走进来,立即悄悄朝他使了个眼色。
周襄走过去问:“怎么了?”
孔幼心看了看躺在左洞里的邓原,又看了看在右洞里吵吵嚷嚷要捞鱼的五个人,小声说:“师父,刚才好象不是我头上的石头自己落下来的,好象是那个李晓……可是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看错了,恍神了……”
周襄微微一笑:“你没看错,就是李晓干的。这人的境界倒是比他自己说出来的要高。知道他是怎么把你头顶的石头打掉的吗?真气外放。他是想打掉你头上那颗小的,不过本事没练到家,把那颗大的也一起打掉了。”
孔幼心愣了:“啊?他为什么……”
周襄冷冷一笑,哼了一声:“为什么?因为这李晓,怕我再问上那个老道几句,他一说话就要坏了他的事了,哈……他们觉得我对教外事一无所知,还觉得我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周襄向洞口瞥了一眼:“两人刚才出去了是不是?”
“啊?啊,是……”
“那这两人,现在就是正在外面商量怎么从我这里分好处呢。”
周襄说了这话,抬脚也向洞口走去。他穿过石廊,一迈上石台,正看见李无相和老道站在台上的树下悄么声地说话。见他走出来了,两人立即说:“前辈,我们在商量——”
“——怎么从我这里分好处?”周襄微微一笑,“商量得怎么样了?谈妥没有?”
这话叫李无相和老道吃了一惊,面面相觑。但好在两人没一个是省油的灯,脸上全绷住了,都做迷茫无知状:“前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周襄摇摇头:“外面是什么情景,我也不是不知道。好的世道叫坏人变好人,坏的世道叫好人变坏人——你们这些江湖散修,手上有几条人命不稀奇。不过我知道,该全是为了生存自保,不得以而为之罢了。人被逼到这个份儿上,就会觉得自己坏无可坏,还会渐渐觉得,只是为自己争些本该得到的东西,都是痴心、妄想、大逆不道了,是不是?”
老道呆住了,怔怔地看着周襄,半晌没言语。
周襄又一笑:“怎么,觉得我说到你们心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