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权柄重塑一个被毁掉的世界上的人道气运,又怎么能让它们像无数并行世界一样堆迭在一起?!
这就象是一条衔尾蛇,可最开始,嘴巴到底是怎么咬住尾巴的!?
但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时间与机会再思考这个问题了,因为他已经到了那根管子的另一端,他看到了那边的东西——
然后他的头脑中冒出最后一个念头——我知道怎么办了。
李无相猛地缩回手。在这一刹那,刚刚攀上无名指的菌丝枯萎了,而自己面前那龙躯之上的菌丝也随之一起枯萎了。巨大的躯体象是被割断了线,头颅忽然垂落、身躯忽然松弛,其中太浊大君的气息消失了——仿佛它就只是来这里投下阴沉一瞥、对底下的什么人传达了某个讯息,然后嘴角噙着意味深长的冷笑,重缩回黑暗之中。
万化方里一时间寂静无声,这变化太快,赵奇惊恐的神情还停留在脸上,隔了一息才反应过来。
他看看那一动不动的龙躯——似乎因为失去了里面所承载的东西,它开始迅速萎缩,最终变成一片覆有鳞甲的残破兽皮,浮在李无相面前。
又看李无相:“你我的妈呀,你怎么把它弄死的!?你这就把它弄死了!?把它跟徐真都弄死了!?你不就是抬手摸了它一下吗?!”
李无相也转脸看他,然后微微牵动嘴角,露出一个笑容。他没说话,只抓起獬豸的兽皮,将它象穿衣服一样穿在自己身上。皮囊中立即生出许多淡金色的触须,将这兽皮接纳、吸收了,使其很快成了李无相表面皮囊的一部分。
他轻轻吐出一口气:“赵哥,你看,我之前弄到了獬豸的骨头,现在又弄到了獬豸的皮。皮包裹,我现在真成了獬豸了。”
头顶有红、蓝、白的三颗星子照耀,天顶极远处的尸骸也在反射着光芒,因此而此处不算黑暗。可赵奇听了他这话,却没来由地觉得身上一凉,仿佛自己就是寻常的凡人,正独行在野兽蛰伏的黑暗密林里。
因为他觉得李无相的语气有点不对劲儿。
他太平静了。从前的李无相就是这么平静,但今天在万化方里被他请下来的时候,他的性情是稍微变了的——有些疯癫,有些狂热。而他现在又变成从前的李无相了,这也许是好事,然而赵奇总觉得刚才应该是发生了点儿什么,他才变成这个样子
“你我说,你不是被夺舍了吧?”他小心翼翼地盯着李无相的脸,问,“你要是还是刚才那个东西,但是现在在李无相的身子里了,我跟你讲啊,不对,是我劝你啊,李无相这个人虽然不如你高明,但是很有用!他师姐是现世最强的阳神,你留着他,他还很有用的”
李无相笑了:“别瞎猜了,它走了。”
“走了?”
李无相向下飞去,赵奇立即跟上。听到他在前面说:“我猜刚才那个就是太浊大君。你在赤红天的时候,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在拘着你?还记得吗?”
“我记不清了,我那时候脑子不清楚,就象之前刚死了那会儿一样。你这么一说,好象是。”
“那再想想,跟刚才的感觉象不象?”
赵奇皱眉想了一会儿:“哎,你先别问我,你是怎么把它弄跑了的?行吧就算是它跑了,徐真呢?你怎么把它给灭了的?”
“徐真不是我灭掉的。应该是被宝瓶灭掉的——宝瓶把它的魂魄拘走了,他的皮囊就空了,所以才被夺舍了。”李无相回头看了一眼,但看的不是赵奇,而是极远处的虚空背景中,那些象是太浊大君的残骸一样的东西,“这儿应该是个墓地。那些东西应该是刚才来的那个太浊大君的尸身。”
“我猜它虽然死了,但是真灵还在,刚才就是它的真灵夺舍了徐真的皮囊。”
赵奇盯着他的背影看,皱眉想了一会儿:“那它刚才跟谁说话呢?”
“这得问问宝瓶了。”
“那你我怎么觉得你还是不对劲啊?”
李无相落在场院中,稍沉默一会儿:“你就当我心情不好吧,不对,应该说是比较复杂。”
然后他扬声叫:“李归尘,宝瓶,你们在哪儿?”
东厢的门被打开了,李归尘先走了出来,随后是薛宝瓶。两人都灰头土脸,象是刚才地窖塌陷了。
随后又走出来一位。但那不是之前昏过去、被他们一同带进去的胡薇,而是一只小兽。约有一只山羊大小,通体覆着青碧色的鳞甲,头上生有一只乳白的独角,叫人觉得好象伸手摸一摸,那角还会微微颤动。
薛宝瓶的神情有些不安:“我刚才,是不是闯祸了?”
李无相看了一眼赵奇,笑着摇摇头:“不关你的事。你应该算是帮了大忙,要不然我还得跟徐真恶斗一场——你刚才把徐真的魂魄给抽到你的符纸里,把它给弄活了?”
薛宝瓶长出一口气:“对,是。”
“你看,赵哥,就是我说的这么回事。”又看薛宝瓶,“好象你从前只能弄活死了的?现在活着的也行了?”
薛宝瓶稍一尤豫,仰头看了一眼天上的龙尸:“看到那东西,我师父教给我的神通就变强了,我试了试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