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天道祭,或许她早在三年前就死了。
眼见着女儿没有再开口的意思,颜景祥拧着眉离开了小院,重新回到了主院之中。
商希尧并没有离去,仍在喝茶,此时看到颜景祥的表情就知道事情并不顺利。
他虽然觉得不能太心急,但此时也忍不住升腾起一团怒火,心道我好歹是亲传圣子,你为别人生了女儿我都不嫌弃,怎么能轮得到你挑三拣四!
不过尽管如此,他却并没有表现出来。
因为他知道,颜书亦不接受他,但颜景祥会,灵剑山门人也会。
毕竟这种生死大劫之前,谁也不会拒绝一个更强的盟友,他只需要待在这里,哪怕什么都不做也会得偿所愿。
与此同时,与颜书亦闭门长谈的尤映秋已经回到了自己的住所。
此时的她正点着油灯,俯案于桌前,斟字酌句后轻轻落笔。
“遗族战意凶猛,不死不休,我人族此次虽防守成功,但一直被动也绝非良策。”
“最重要的是,即便防守再多次,我们也不过是为族群延命一瞬,但当遗族圣皇准备完全,开始炼化天道,我们仍旧会在劫难逃。”
“为今之计,唯有削弱遗族的至强战力,我们才能有反攻的可能。”
“我曾演算天机,人族尚有一线生机,而诸位也仍有仙缘在身,而今族群能否延续,天道可否重归,机会皆在诸位身上,望请三思。”
将信缄写完,尤映秋轻轻将纸张抬起,袖里清风忽现,将上面的字迹迅速吹干。
然后她从袖中掏出了两枚印章,一枚是自己的,一枚是灵剑山小鉴主的,而后结结实实地印在了纸上,装入信封。
而象这样书信,她的桌面已有两封。
待到封装结束,尤映秋捏着这三封信走到院外,唤来了秦掌事,将信交了他。
正在此时的左丘阳从后院而来,看了一眼那匆匆离去的秦掌事不禁开口:“这样做会有用?”“鉴主觉得这是唯一的办法。”
“这确实是唯一的办法,可他们恐怕不会愿意冒险啊。”
“我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但是鉴主的一句话点醒了我,她说再拖下去全族都会死绝,但先死的那个绝对不会是我们。”
与此同时,出了门的秦掌事立刻将书信分给了坐下的掌事院弟子。
其中两封被快马加鞭地送去了东面,一封被送去了西面,至于最后一封则被送去了东北。
首先接到信的是山海阁,负责传讯的弟子匆匆上山,而后将信缄层层递交,最后被副掌教霍金送到了掌教寝宫之中。
漆黑的大殿之中,山海阁掌教正端坐殿中。
他的皮肤已经灰青一片,毫无血色,腐朽之气在整座大殿之中蔓延。
彼时的霍均接过了信缄,展信默读许久,而后将信递给了自己的弟弟。
霍金接信扫过几眼后抬头:“尤掌教这是何意?”
“他是希望我下次能亲自出手,杀掉一个。”
“兄长意下如何?”
霍均抬眸看向窗外的无尽夜色,久久不语。
遗族天道压制了如今的天道,让飞升一事暂不可为,可他的肉身已经腐朽不堪,无法再等下去了。毕竟他若是真的在此界褪去肉身,而无法凝成仙体,他早晚都会魂飞魄散,唯一的可能就是杀退夜色。事实上,这就是灵剑山小鉴主说的,也许人族全都会死,但最先死的绝对不会是他们。
可问题在于,若真的被打碎肉身,他便再没成仙之望,甚至会当即死亡,这是一个简单的选择,只存在赞同和拒绝,但却让他们感到艰难。
随后接到传讯的则是问道宗掌教商行道,与霍均一样,他在看到这封信之后也沉默了许久。至于最后一封,则被天书院的一名掌事弟子送去了凉州西北的日息森林之中。
这是一封与前两封的内容并不相同的信,被妖族护卫接下之后,送到了森林最深处的族群暂据地。大荒林一战之后,妖族将被困的族人解救回来,而后就一直在养伤整顿,部分妖王与神将的伤势已然见好。
此时,接到信缄的夜寒匆匆去到了林中的一座大湖旁,将其送到了妖帝的手中。
妖帝将信接过,展信默读。
“父皇觉得如何?”
“此举风险极高,但也确实是唯一的办法了,不然等到遗族那个圣皇炼化天道,我们便连冒险的机会都没有了。”
夜寒沉默许久后开口:“但就怕人族反水,之后不肯前来支持。”
妖帝听后看向那信上两枚印章:“这灵剑山小鉴主就是你妹妹在路上救的那?”
“不错。”
“听说她是季忧的正妻?”
夜寒不知道父皇为何会忽然提起一个死去的人,但还是点了点头。
得到答案的妖帝眼眸轻睁,想起了那寄托于泥身之中的年轻人:“难得有值得信任的人族,那就信他们一次吧。”
“叫古川领兵,你与封阳从旁协助。”
夜寒领命退去,接着就去了古川妖王的住处将此事告知,而后便去了妹妹的营帐。
封阳的营帐大帘为了保持通风是半开的状态,夜寒刚走到便见到妹妹正握着一只炭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