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铮——!”
清越的剑鸣如同九天凤啼,瞬间压平了那涌动的沉浪。
随着剑锋所指,一道凛冽的剑光再次朝着那片黑色的狂潮正面撞去,便见山坡之上血雾漫天。
其中有一道身影,他们看的真切,也无比熟悉,那就是押送他们而来的那个鹃鸼。
此刻的他正从空中坠落,身前爆开的血雾随风散落。
秦诺他们被抓之后也曾亲眼看到过鹘鸼动手,预估过他的战力应该在应天之上,不曾想却死的如此干脆利落。
众人看着那道持剑的身影,眼中的双瞳不断震颤。
不是一群,是一个,仅仅只是一个。
最难以置信的是,那剑气环绕的身影竟然让他们产生了一种熟悉的感觉。
让他们仿佛一瞬间被拉到了天道会,被拉到了盛京仙园,被拉到了征讨千年世家的路上。
惊愕之中,盛惜玉机械式地转过头,下意识地看向了邱寒月,而邱寒月则怔怔地看着这一幕,仿佛再次想起了她人生中最错误的那个选择。
以前邱家小姐锦衣玉食,生活无忧,嫁人只想嫁个背景好的,身份高的,对于什么孤身入道,硬怼世家、自强不息则更多是嗤之以鼻的态度。
可直到大劫不断降临,连她的家族都自身难保,她才知道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正在此时,他们发现出剑的那人似乎是察觉到了他们的存在,朝着他们凝视了一眼。
也就是这一眼,秦诺瞬间回了神:“机不可失,还不快走?!”
低吼之中,众人也是浑身一颤,立刻运足了灵气,呼啸间冲向了相反的方向。
一直到他们冲出几十里,越过了的一座巨大的峡谷,他们胸膛的心脏仍旧如神人擂鼓一样不断地狂跳,让他们始终难以平静。
“那人————那人是谁?”
“之前从未见过。”
“我怎么感觉他的剑法好象季忧,只是多了一些风雷的气劲————”
盛惜玉的话一落下,剩馀的五人全都沉默无声,但这并不是用因为她的说法离谱,而是因为他们方才那一瞬间也将那人错认成了季忧。
然后在错认的那一刻,他们不知为何,心头竟然升起了无尽的安全感。
就好象那身影出现之后,一切都会尘埃落定一样,不用再担心什么。
事实上,这种安全感并不虚无,也不莫名,而是因为他们以前曾看到过那身影斩杀邪种,看到那身影杀破了一位神游妖人,还看到过他冲入煞气如海的祭坛。
“砰!!!!”
玉衡山脉中部偏北,季忧从满地的尸骸间落地,浑身的裂口处不断迸溅出碎土。
遗族天道最为汹涌的地方,法则之力最为浓郁,修行境界提升就越是快速,有时候无需神念,甚至肉眼都可以看到法则运转。
但同样的,这种地方的遗族也会越发强大,来的也会越发迅猛。
这是他早知道的事,祸福相依,他并不觉得吃亏,因为有些时候,时间才是最要紧的。
此时的季忧稍稍抬眸,眼中金光流动,看向了幽州深处那巨大的血肉风暴。
与刚入山林相比那风暴已经小了两圈,与之相应的,是那风暴中的身影已经比先前更加凝实。
凝视许久之后,季忧从山坡上缓缓直起腰,将剑收回,择地重新落座,神念再次冲天,而后在滚滚的法则之中散开,附着于那古老的规则恢弘而流。
太初的古音,混沌的奇点,一切都在狂暴之中不断演变,朝着他散开的神念不断冲撞。
颠簸、冲散、崩溃、聚集。
带着无尽生机的天道极容易感知,却又极难囚禁,仿佛一头不受驾驭的苍龙。
此间的季忧咬紧牙关,挥手与那法则不断撕扯,随后开始强行侵占,带着澎湃的气劲与之感同身受。
这艰难的悟道持续了许久,而在其拼尽全力开始感觉到一丝规律之后,幽州平原的巨大的血肉溶炉之中,三双眼睛齐齐地睁开了眼眸。
他们缓缓地叶息着,强大的气劲不断地引发着天地轰鸣。
不多时,那鲜艳的血肉就开始逐渐凝实。
“恭喜大皇子及二位王臣新生。”
话音落下,其中那位年轻的遗族缓缓睁眼:“祸殃王臣?真是好久不见。”
祸殃将手贴于胸前,缓缓行礼。
见此一幕,那年轻的遗族将视线收回,而后遥遥望向南方。
那还未被夜色完全笼罩的地方,圣器的天威不断轰鸣,令他微微眯起了眼睛。
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