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的苦,等到封侯时候,年纪也大了、心气也散了,只想着老老实实地把孩子养好,因此除了兵务,并不参与朝中的是是非非石头的父亲可不一样。两人因着同一场战争封侯,可石头父亲年纪小,当时也就四十多岁。他野心心勃勃,最后把手插到了皇位上头,惹了杀身之祸,最后落得个庾死(1)诏狱、成年子嗣一律斩首的下场,只剩下两个几岁的孩子,被皇帝赏给了外戚做小奴。
兔死狐悲,物伤其类。
到底是曾经并肩作战过的同僚,季侯爷不忍心,刚巧石家的孩子被赏给了穆飚做小奴、季松又和穆飚一块儿当差,季侯爷便想着把这孩子弄过来。即便这孩子不成器,扶不上墙,但帮扶一把、让他在自家庄子里当个管事,好生娶妻生子,也算给对方留下一条血脉。
听到季松的话,季侯爷微微笑了,但他却摇了摇头:“我叫你来,并不是因为那孩子的事情。”
季松面色越发严肃:“请爹直言。”
季侯爷慢慢坐到了椅子上来。他问:“你这回去大同,不让苗苗跟着去?”季松眼神温柔了些,人也笑着:“现在是深秋,苗苗体弱,经不起颠簸;倘若她跟着我去了,免不得生病。”
“我想着,等到来年春天过了,再让苗苗过去。”“那时候我也把一切都安置好了,不必担心她贸然过去,反倒给我添麻烦。”
“扯淡,"季侯爷一声笑骂:“从来只有让女人跟着过去打理家务的,没见过自己收拾好了,让女人过去享福的。”
这分明就是心疼沈禾,怕她病了。
季松只是笑:“哪有啊。苗苗过去肯定得生病。到时候她病着,我不管她吧,显得我狼心狗肺;我管她吧,这不是给我添麻烦么?”季侯爷也笑,笑着笑着板起了脸:“你只心心疼自己女人,却不肯心疼旁人的女人。”
季松尚且没发现父亲的话中之意,只笑道:“您这话说的,旁人的女人,自有旁人去心疼,我去凑个什么热闹?”
季侯爷又看向季松腰间的绿松石坠子。他道:“这回叫你来,是要你行事谨慎些,别做事太狠,平白给自己招仇人。”季松心道军中自当用酷法,否则如何收拾那一批批的刺头与兵油子?但父亲好心嘱咐,季松便笑着应下:“儿子知道了。”季侯爷并不在意儿子是否真的听到了心里,只笑道:“你知道石头的娘么?″
季松说不知道。
虽然季松好色,但还不至于看见个女人就走不动道;何况要不是因为父亲的吩咐,季松也不会在意石头这孩子。
季侯爷便沉沉叹气:“石头的娘,是他爹做了侯爷以后,底下人孝敬上来的美人。听说长得特别好看,那面皮白的啊,比雪还白,身段也好,他爹一看就喜欢上了,听说还曾因为她误了朝会。”
季松兴趣缺缺地喝了口茶。
自打娶了沈禾以后,他就绝了好色的心;除开上回沈禾要走,季松气急了激将、说要养十个八个小妾,之后季松再没有想过别的女人。所以石头的娘有多好,季松一点也不在意。季松的无聊浮现在面容上,季侯爷也不甚在意,只笑着道:“等到石头父亲败落,他娘也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比起女孩子,反倒多了些女人的韵味。”“便有好多人去抢她。”
“一开始给了谁,我忘了,只知道这人身分不高,侥幸得了这美娇娘,免不了夜夜笙歌,就让上司给知道了。”
“上司也看上了她,想要强行要她,这人居然不从。”“上司恼了,随口找了个由头,打了他一百棍子,将他生生打死。”“死了人,那些御史追着咬,非要皇帝处置上司。”“可边境不宁,皇帝也不愿意处置猛将,就把罪名都推到了女人头上,说她红颜祸水,又说她男人是为她而死,叫人拿了白绫过去,勒死了她,好让她为男人陪葬。”
“听说太监拿着白绫过去的时候,那女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后来勒死她后,她屎尿流了满身,太监嫌脏,也没给她换衣裳,草草冲了两桶水就算完事,之后用草席子把她一卷,就这么把她扔进了男人棺材旁边。”说完了石头的娘,季侯爷又安静下来。他眉头紧锁,似乎很是惋惜。季松慢慢抬起眼睛。他道:“父亲说她,又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