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说什么?”
“深宅后院,这种事,若后宅之中无人打掩护,无人探消息,就算一朝成事了,又如何能长久呢?"姚戚香徐徐扇着扇子,一脸平静,仿佛根本不知自己所说的究竟是一番如何惊世骇俗的话。
孙月瑶站在原地,双脚仿佛被钉住了一般,直勾勾看着姚戚香动弹不得了。她想反驳,想说自己不是这样的,分明没有……可她心里,又忍不住想听一番姚戚香要如何筹谋,她就是听听,只是听听于是,孙月瑶问:“要……如何做呢?”
“嫂嫂自然,不能在二房,要成此事,便去大房,去我的院子里。“姚戚香道,“那里全是我的人,可他们见了你,也只当你我妯娌关系好罢了,谁会想到那桩事上?此事,除了我,我的心腹,便只有你知,你的心腹金铃知。”“戚香,我…”
“嫂嫂不必急着回答,今日之事,我不会说出去,你若信我,此事我替你筹谋,你若不信,今日你便只是打赏了一个茶楼小二几个茶钱罢了。“姚戚香道。孙月瑶看着姚戚香,忽然觉得她这个妯娌,主意很大,她听着姚戚香说话,就莫名生出一股信任来。
“你……为何为我做到如此?"孙月瑶愣愣地问。“嫂嫂,你我都是女人,咱们女人被困在深宅大院之中,这一生本就很苦了,若还要墨守成规,那这日子还有什么意思呢?"她道,"将来有朝一日,嫂嫂老了,坐在院子里乘凉的时候,难道会想起与孟极之间的种种吗?还是膝下的J女们呢?能回味的,左不过都是只属于自己的那一点东西罢了。”孙月瑶深呼吸着,她的理智绷成了一根根紧弦,她很清楚知道自己不该越过雷池,很清楚知道自己应该速速与姚戚香解释清楚,很清楚知道自己以后再也不能见李江了。
可她只是沉默着,她既没有点头应允,也没有摇头拒绝,她在踌躇犹豫着,她在想…她能不能做那戏中的梅娘。
“走吧。“姚戚香一脸轻松,“若再不去席上,谁都要发现你我二人不见了。”话题被一带而过,等孙月瑶想要表些态度时,似乎又不必了。今日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孙月瑶在心中默念。两人回到了三房的喜宴上,孙月瑶娘家的人见两人走来,凑上前道:“哎,你去哪儿了?我找了一圈也没找着你。”来人问的自是孙月瑶,孙月瑶心里一个咯噔,正要开口,便听见身侧的姚戚香率先道:“还不是那席上的果子凉了些,我拉着嫂嫂,陪我去更衣了。“是啊,我也吃不得那个,就吃了一颗,灌了好几盏热茶下去,这天到底是还凉哟。“那人道,“行了,走吧,正开席呢!”从始至终,孙月瑶都不必开口,没人注意到她去了哪里,她好像哪里都没去,一直在这席上坐着似的。
如此简单,这样就被姚戚香一句话打发过去了。也是因此,孙月瑶才发现自己找的借口有多蹩脚可笑,什么天热难睡,她分明是心火难消。
怕是李江,也听出来了吧……
她脸上一阵阵地发热,然后端起桌上的酒,吃了一杯。天色黑了,等屋里到处点上了灯,大家又热闹了一阵,这场喜宴才终于散了,有年轻的小娘子们想去闹洞房那边凑个热闹,姚戚香本想回去的,可转念想想,孟檀是孟家最后一个男郎了,只怕是除开这回,她再也没有机会去瞧人家闹洞房,便也一同跟了去。
从前厅走到后院,路程不算太远,只是廊下虽有点着灯笼,待离了回廊,走入庭院深处时,脚下却漆黑不见路,走上十几步到了一个路口才能瞧见一个灯笼,他们过来得急,本来就没带几个下人,前面那几个小娘子身边的人拿着的灯,照不到姚戚香脚下来。
她近乎是摸着黑走,少不得要茗玉紧紧扶着她。忽而,姚戚香开口抱怨:“怎么这大房与三房的宅子不是一伙人修的不成?为何三房这边地上没放灯呢?”
明明她院子里那边就有,晚上走起路来,连灯笼都不用掌,别提多方便了。茗玉道:“娘子,咱们院子里的灯,是娘子嫁过来之前,公子才让人放上去的。”
姚戚香往前走着的脚步突然就顿住了,她回过头,摸黑看着茗玉,道:“你说什么?”
“娘子不知吗?“天黑,茗玉的神情她瞧不见,只听见茗玉的声音,“咱们院子里的那些灯,是公子专门让人打造了放在地上的,说是将来新妇过门,走路方便。”
姚戚香不出声了。
这实在是一件……极其微不足道的小事。
可莫名地,她脑海中就是浮现出了孟扶危站在道旁,叮嘱着下人放灯的模样,他长身玉立,脸上定是没有一点表情,连嘱咐的口吻都是淡淡的。她脑子里禁不住想一一那个时候,孟扶危难道是在期待着她这个新妇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