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打算:“妹妹自嫁进卓家,十指不沾阳春水,整日丫环婆子侍候着,你说咱们盆儿……”
她自己操劳半生,也想女儿能过得舒服。
林青山却比她要清醒:“方家不错,邓家不知底细,听着成山成海的银子,这样富贵人家,怎会瞧上咱们家女儿。盆儿是长得不错,可两家门不当户不对,将来要是被欺负了,连个撑腰的都没有。妹夫倒好,孤身一人,妹妹上无公婆磋磨,下无妯娌小姑子欺负,日子才过得舒心。邓家还不知什么情况呢。”金巧娘也赞同丈夫的话:“也是啊。我听着邓家富贵便有些心动。邓郎君来过店里几回,可巧我在厨房做菜,不曾见过他的模样。阿娘见过,说是高高大大相貌堂堂,究竟不知家里底细。再说吧,虎子也不错,自小对盆儿百依百顺。事关女儿终身,林青山也变得慎重起来:“你可有问过盆儿的意思?她中意哪家儿郎?”
金巧娘笑道:“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儿,等我倒了洗脚水,去问问她。”林白棠歇了一日,晚饭后又灌了一肚子汤药,靠着被子半歪在床上,对着跳动的烛火发呆。
她脑中浮起陆谦的话,他一时问她:“嫁给我可好?"一时又说:“我心心悦你!"目光发烫,直让她平生头一次生出慌乱之意。一一都怪他!
她现在只觉得自己心里乱糟糟的,还想起从小到大许多事情,耳边仿佛他在叹息:“可是我们已经长大了啊!”
长大了就该生出无限烦恼吗?!
她随手拉过床上帕子盖住脸,透过灯光才发现帕子一角绣着丛绿竹,又被烫到似的扔到一旁一一阿婆早晨洗衣服,连她昨儿脏衣裳跟帕子都洗了,晚间便收回来整齐叠在床上,等她自己收回衣橱里去。好死不死,最上面那方正是陆谦借她的帕子。从小到大,大家不知道牵过多少回手,互相分享吃食,分享心事,可这次的烦恼却是陆谦带来的。
金巧娘进来的时候,见她在床上歪着,先摸摸她的额头,烧已经降了下去,人却有些恹恹的,便商量:“你阿爹找人给罗三娘子那边请了两日的假,你明儿再在家歇息一日?”
林白棠想起白日情形,忙拒绝:“东家那边事情多,最近南北货栈运来一大批货,得清点入库,还得盘点库存,一堆活儿等着呢,明儿可不能再躲懒了。货栈的事情不忙,可再留在家中,谁知陆谦还会摸上门来,说出什么疯话。她还是赶紧先出去躲躲。
金巧娘当了真,将女儿鬓角碎发抿在耳后,语重心长的说:“白棠,你也一日大似一日,终身大事也该考虑了。”
林白棠心跳慢了半拍,暗想陆谦难不成跑到阿娘面前胡说八道了?她结结巴巴:“阿、阿娘,这事不急。”
金巧娘还当龚氏回来提过媒婆上门,索性说个明白:“方家跟邓家的媒婆都上门来提亲,我跟你阿爹还没想好。虎子倒是知根知底,邓郎君家中富贵,但不知底细……”
“方家跟邓家?"林白棠没想到,原是自己心虚,紧张的气息便平缓下来:“方家的媒婆定然是曹婶子请的,虎子可没娶我的想法。他最近恨不得躲我八丈远。至于邓英,我跟他认识也是因为方家的事情,至于他的底细,可是全然不知,阿娘可别随便答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