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面对丈夫跟两儿子的脏衣服跟晚饭,没几日便恨不得买个丫头回来侍候自己。
荣常林刚刚进门,也直奔正房。
他倒是没喊饿,可是说出的话砸得她头更晕:“娘,兰香怀孕了,我要娶她!”
宋氏只觉得额头青筋都要集体跳起来了,尖利的声音质问儿子:“田兰香到底哪儿好啊,把你迷得神魂颠倒?她可是老太爷的屋里人,谁都知道的事儿,你娶了她回来,是非得让我跟你爹在严家后街把老脸都丢尽?”当初就为着田兰香,不想大奴才生个小奴才,这才拆散了两人,没想到兜兜转转他们还是要搅和到一块儿。
荣常林阴着一张脸堵了回去:“当初要是你们同意我娶兰香,她也不至于被老太爷收房。兰香已经够可怜的了,你能不要不要这样说她?”宋氏一口气提不上来,卡在嗓子眼里堵得慌。当初方珍在时,儿子对媳妇多有冷淡,她作践起媳妇来毫不手软,没想到换了个田兰香,儿子的态度就判若两人。
“她哪里可怜了?老太爷的屋里人,吃香的喝辣的,什么富贵日子没过过,还要跟你过苦日子?荣常林,你能不能长长脑子!"宋氏在后宅子给人梳头,见识过的富贵太太姑娘们不知道有多少,她们过的日子是小户人家想象不到的。
田兰香容貌俏丽,被严老太爷纳进门之后,还点名让她去梳过头。宋氏听说老太爷房里的田姨娘点名让她去梳头,当时便知这丫头是报复她,除了忍气吞声去严家后宅当差,连半个不字都不能说。田兰香彼时打扮的花枝招展,散着一头黑油油的长发坐在梳妆镜前,听着屋里侍候的小丫头引了宋氏进门:“田姨娘,梳头娘子来了。“她侧头扫了一眼,态度无比轻慢:“宋氏?”
宋氏当时还得陪着笑脸向她问安:“田姨娘这一向可好?”田兰香轻哼一声:“托你的福,这一向过得不错。"便坐了回去,支使她梳头。
宋氏当梳头娘子也有二十多年了,最初还是严府主母身边的梳头丫环,因心灵手巧深得主子喜欢,到了年龄便与东家身边的长随荣来福婚配。自脱了奴籍,她虽还是出入各宅府邸,可到底是平民身份,与做奴才时光景大为不同。
谁知再来严府当差,竞被个小丫头羞辱。
田兰香一边挑刺,一边还要提起旧事:“宋氏,听说你以前可是太太房里最好的梳头丫环?”
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田兰香这是专往她心窝里捅刀子。宋氏手里的梳子恨不能剁进田兰香的脑壳里,还得陪着笑脸:“田姨娘好记性。”
两家在严家后街当邻居多年,谁还不知道对方的底细?田兰香便跟自己房里丫环细数宋氏过去在严家当奴才时候的差使,中间还挑剔她的手艺,说什么发髻梳歪了,扯到头发了,样式有些老之类的,让她拆了重新梳,直折腾了她一下午。
可惜自己儿子不听话,她哭诉田兰香欺负人,便被儿子不轻不重的堵了回去:“当初要不是你非不同意我娶兰香,她能那么可怜?老太爷都七老八十了,这不是糟蹋人吗?”
宋氏觉得田兰香被老太爷收了房,过上了富贵荣华的好日子,而荣常林却对田兰香情根深重,总觉得她可怜。
母子俩为这事儿,已经从方珍离开吵到了现在,家里没个消停。荣常明劝了两句,反被母亲跟兄长骂了一顿,只能灰溜溜回房去了。正屋里,荣常林跪在地上,死活不肯起来:“反正我不管,兰香肚里怀着我的孩子,我不能让孩子没爹!”
宋氏冷笑:“你几时这么疼孩子了?盈盈活着的时候,也不见你心疼她啊。”此时反而有些后悔自己没看好小孙女,导致方珍和离,反而给田兰香腾地J儿。
比起方珍,她更讨厌田兰香。
大家都在严家后宅子里做过奴才,谁还能不知道对方的把戏。她当时为田兰香梳完头,田姨娘遣退了房里的丫环,笑着与她打赌:“宋氏,你信不信,我会一直缠着你儿子的!”宋氏不可置信:“田姨娘,你已经是老太爷的人了!”当时田兰香伏在妆台上笑得花枝乱颤:“老太爷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老太爷多大年纪了,我还能侍候他几年?都是严家门里出来的,知道主子宽厚,你能放了奴籍,焉知我就没有放奴籍的一天?”严家内宅都知道,田兰香自被分进老太爷屋里侍候,便温柔贴心,很得老太爷喜欢,不出半年便被老太爷收了房。
宋氏此时才恍然大悟:“你是故意让老太爷收房的?等到那天来了,你因侍候老太爷有功,就能被放奴籍?”
年轻的田兰香眉眼间都是恨意:“这可都是你们荣家逼我的!”没想到田兰香说到做到,果然一切都按照她所计划的推进,老太爷在世之时便很是疼爱她,常在儿子媳妇面前夸她侍候的周到贴心,只是她一直也没怀孕,等到老太爷咽气,丧事办完便被严大太太放了奴籍,还送了傍身银子出了府宋氏当时听到消息,还想着儿子不至于那么糊涂。她都侍候过老爷子好几年了,做男人的总不会饥不择食。谁知男人心疼起女人来,毫无缘由。
“她到底哪里好了?让你这么跟父母对着干,也非要把她娶进门?"宋氏伏在床上,恨得直捶床:“你是成心想气死我吗?”可惜儿子不止对方珍能硬起心肠,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