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学琴(下)
庄衡眨了眨眼,“你喜欢听琴?”
原来国公府让她学琴还有别的一层意图。那他们若是知道谢容止根本不喜欢听琴,恐怕得后悔。
他点头。
幼时谢麟让他们二人同时学琴,他性子更静,于是更能参透这琴音之妙。谢麟最喜琴音,见最疼爱的谢容止在此事上愚钝,不及他二哥许多,心中恼怒,便勒令不准让谢容与再去学。
他被收了琴,自然无法再练习,于是外头一直以为是谢容止喜欢听琴。“但这琴如此名贵,我琴弹得不好,恐怕配不上它。”“那你若是不用好琴,恐怕只会弹得更差。”庄衡想想也是,很真诚道:“你喜欢听什么曲儿?我学会了弹给你听。”“等你学成了再问我也不迟。还有,你不是一直躲着我么,怎么现在又要弹给我听?要弹也是该弹给你的那位三公子听。”庄衡心想,谢容止才不可能听她弹呢。他是个格外挑剔的人,绝不可能看得上庄衡的琴技。
还有,他这点和沈思雁还真是像,三句两句都能扯上谢容止,他不会和沈思雁一样,爱上谢容止了吧。
“他不是不喜欢听琴吗?我弹给他听做什么。”谢容与没再提谢容止,反而道:“忘了同你说,你喜欢随便乱咬人的习惯不大好,得改。”
庄衡心想,我怎么随便乱咬人了,这是污蔑。他看到她的眼神,伸手握着她的手腕,让她的手碰到了他的脖颈,“看到了?昨日才好。”
“咬人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不许去祸害旁人。还有,下次记得选个能遮住的位置,除非你想让满京城的人都知道是你咬了我。满京城的人知道便罢了,主要是你那位三公子也知道了,你怎么同他解释呢?”她愣了,看着他说完这句话后扬长而去。
又提到了谢容止,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两个人绝对是幼时结下了梁子,否则谢容与怎么能这么恨他,处处都要同他比较呢。
她让芙蒗抱着琴,两个人上了马车,往国公府去。庄安难得记性好了一回,倒是牢牢记着自己要检查庄衡学琴功课的事儿,一用完膳便道:"把琴取来。”
庄安给她的那把琴也是蕉叶式的,同谢容与给的这把很像,只是远不及这把名贵。谢容与定是特意准备的,这样才好以假乱真。有时候庄衡不得不承认,像谢容与这样的反派能在原书中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是有一定道理的,他无论做什么事都会考虑周全,他不成功谁成功。至于为什么是反派,兴许是因为他走得这条路并不是一条正义的路,那么在书中他的结局必定是失败。
她忽然才想到这一点。
以谢容与的性子,如果成王败寇,他沦为阶下囚,那么他宁愿去死。所以,即便她没怎么看到原书,也大概能猜到他的结局。她沉思着,却听庄安道:“想什么?还不坐下。”庄衡摇了摇头,不再去想,赶紧坐了下来。她也不知道庄安到底喜欢听什么,她又只学了那么一些,只能弹了首才学的曲子。
庄安一脸挑剔,蹙眉道:“学了十几日了,就学了这么些吗?”庄衡低头,装作没听见。
他挥手道:“罢了,带着琴回去吧。”
她没说什么,立刻抱着琴回房去了。
自此去琴坊,她再也没见过沈思雁。
沈思雁定是以为自己没了琴便无能为力,心里出了这口恶气后也没必要再花心思在她身上了。
不过忆柳告诉她,自从不和她一起学琴后,沈思雁也不常来琴坊了。庄衡想,果然恨才能支撑着一个人走得更久。没了她,沈思雁连学琴都懒怠起来了。
忆柳问道:“对了,你这把琴是从哪儿来的?这琴名贵,不能是国公府给的吧。”
她信任忆柳,两个人说话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便道:“是谢侍郎给我的。”“谢侍郎?哪个谢侍郎?”
“表字逸安的那个谢侍郎。”
“他.……”
“其实是因为我日后要嫁进谢家,他算是我兄长,所以对我关心一些罢了。”
其实庄蒋也说不清谢容与对她到底是何意思。说喜欢不大可能,毕竞首先他恐怕并不明白什么是喜欢,其次她更想不明白他为何会喜欢自己。说是喜欢强制胁迫她的恶趣味更有可能一些,但她绝不可能这么直接告诉忆柳,所以只能拿谢容止出来做借口。
“兄长?”
她点头。
庄衡同她认识久了,也渐渐知道了她的身世。她本姓薛,家中是前朝的名门,只可惜前朝的某地王爷起兵反叛,夺了权,篡了位,成了天子,他在位并不久,很快便将皇位传给了如今的年轻天子。只是他一上位便清理朝中大臣,第一个受到牵连的便是薛家,满门男子都被斩首,女子则为奴为婢,而她因为自幼会琴,便进了乐馆成了琴师。如今天子仁心,知道她是薛家后人,却也仍召她入宫弹奏,并给了大把赏赐,她这才能开了这琴坊。庄蒋问道:“那你应当不会还怨恨他吧?”她笑道:“那都是前尘往事了,薛家之事本就是先帝所为,同陛下无关。”庄衡又在琴坊里练了一个月,庄安依旧对她挑剔不已,但她并不在意。她虽然学得慢了些,但只要勤勤恳恳地练习,一定能学好的。庄安永远也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