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深费了多大的功夫,才让她抓住了那么一点点的懵懂。李乐诗倚在玄关位置,没有开灯,透过走廊的光线望向眼前不存在的“衣帽间″。
小小的温亭深曾蜷缩在这里,她找到他时,他睁眼看向她,盈盈亮亮的异瞳逐渐绽放出光彩,如破开黑暗的烟花,绚烂无比。对于温亭深来说,黑暗和衣帽间都是童年阴影,于是长大后装修的第一件事,就是拆掉这里。
只剩下了这堵墙,一面贴上了新的壁纸一面涂上了深灰色的漆料,又在墙上安了壁灯。
很久没有人气的屋子透着阴冷,李乐诗瑟缩了一下身体,准备离开。忽然,她注意到门边摆放的一个高凳子。
过去这里放着一盆花,她总以为是个花架,现在看来并不是。伸手摸了一下凳子的面,她愣了愣,居然一点灰尘都没有。难道温亭深经常回来,还坐在这里吗?
他将衣帽间拆得干干净净,却将这面墙保存得特别完整,是不是因为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思及此,李乐诗心跳剧烈起来,隐隐感觉即将会发现一个大秘密。她学着温亭深,坐到了这把高凳子上,太黑了,她又去把灯打开。一整面贴着壁纸的墙壁赫然抓取眼球,花纹繁复的藤蔓密密麻麻扭曲纠缠,像温亭深这个人一样,释放无可逃脱的侵占性。他只是在看这些缠绕得很紧的藤蔓吗?不,她觉得不尽然,应该是她没有触及到真正的开关。
李乐诗走在那堵墙前,用手轻抚起来,藤蔓花纹是凸起的,错乱地贴着她的掌心。
与此同时,她的指尖也触到了下面凹下去的地方,走向复杂混乱,像意味不明的画,也有可能是字。
壁纸下方肯定掩盖了什么东西。
温亭深坐在这里注视的不是壁纸,而是下面掩盖的东西。他知道这里有什么,所以无需撕开这层遮掩。李乐诗头皮麻起来,心脏也跳到了嗓子眼。她在这堵墙的最边缘摸到了一小块多出来的壁纸一一简直是特意留在这里,供人揭露的破绽。
姜玲玲和李勋很少来这里,这个破绽是给谁留的,不言而喻。于是她屏住呼吸,用力一撕。
视线触及真实墙壁的一刹那,李乐诗浑身上下的血液瞬间凝固住。【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我爱你,我爱你。】
【诗诗诗诗诗诗。】
【诗诗诗诗诗诗诗诗诗诗诗.诗……】)
墙的上方字体清晰,下方字体凌乱潦草,写满了她的名字。很明显,下半部分来自于年龄很小的温亭深,字体略显幼稚。感觉是他被关在衣帽间里时偷偷刻下来的。李乐诗感觉心神被震了一下,可以想象那样一副画面:小小的温亭深蹲在黑暗的墙角,害怕得呼吸急促,却靠着用手触摸,歪歪扭扭地刻下了她的名字。而上半部分字体齐整,可能是一个成熟的他,一笔一划认真刻下来的。小时候不会隐藏心思,所以刻出来的字体凌乱又迫切,将情愫藏在了深浅不一的比划里。
长大之后,情感在见不得光的角落疯狂生长,温亭深患上了秘而不宣的相思病,一面学着隐忍一面在用这种方式释放爱意。整面墙,如同一封早已书写完毕的表白信,只等有一天她可以亲自开封。李乐诗手指颤了颤,难以形容这份震撼。
一一她亲手揭开了一张用二十四年谱写的告白信笺,冲击力很大。她可以怪温亭深耍手段使心机,也可以讨厌他脾气古怪,但唯一不能怀疑的,就是他对她浓烈的、狂热的、超剂量的爱意。盛大而灿烂。
密密麻麻的字体,看得李乐诗眼底潮湿,心底像遭受了一场海啸,四处坍塌糟乱。
重新流动的血液激烈地冲击着她的神经,情绪倾泻而出,此刻她只有一个念头一一疯狂而迫切地想要找到他。
想要温亭深抱紧她,一点点填满她身体空荡荡的缝隙。几天后,李乐诗答应了叶曼提出来的聚会邀请。她想明白了,只有激得温亭深疯狂吃醋,他才有可能现身。所以为了能够让他一眼看见自己,李乐诗特意选了一条很少会穿的艳红色裙子,昂贵的真丝布料勾勒得身材凹凸有致一-之前温亭深买给她的,一次还没有穿过,她嫌太扎眼了。
如今穿着他买的裙子,参加这种大尺度的聚会,相信他不会毫无反应的。上车时,叶曼没见过她这么艳丽,不免惊叹了一下:“哈尼啊,你这张脸配上这条红裙子,真是又纯又欲。”
李乐诗微微一笑。
看见叶曼,她不禁想起前段时间叶曼突然打电话问温亭深在发什么疯,竟然在因为之前请她假装情侣而认真道歉。
温亭深是真的有在认真听她的话。
聚会在一家高档酒店,暖气给的很足,一进大厅李乐诗就脱下来厚重的貂绒外套,交给服务的人员。
黑发红裙,很是亮眼,不少人都投来视线。但李乐诗全然无视,认真感受着想要勾引的那一个。她大约知道温亭深的视线存在感强,却不令人烦躁的原因了。跟其他异性不同,他的目光是有爱的,不管是阴森寒冷的还是疯狂兴奋的,均无法掩盖那死心塌地的爱意。
于是再疹人的注视,也会被一些柔情包裹住。更何况,李乐诗也挺喜欢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