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当于连自己祖坟都刨了,老家烧了,亲妈都杀。然而这还远远不够。
尘尽拾焚吞着石面裂痕,声音却很冷静:“我一个人不够,癸六,外水截拥,拦住他别跑。”
尽管心神已经快疯了,但长期待在尘尽拾腕骨上的赢鱼还是下意识做出了反应,水灵如海啸四溢,掀起了高高的水壁,赶来的小马差点被挡在外边。灵七越过水壁,还来不及震惊眼前的场景,就听白衣青年冷静的声音继续道。
“风雷相搏,灵七来得正好,二哥三哥困阵。”以风助火,雷木加成,炽火烛天。
麒麟和苍龙对视一眼,在强烈的不舍之中还是伸出了爪子,两只通天巨兽的冥力一出现,与金乌焚烧同时压向祖石,几乎是瞬间,那幽静安宁花园之内就传来了一道不再优雅的痛呼。
百年来,东方千业从未感受过疼痛。
“八姐九哥,围阵,五姐坐好。"尘尽拾最后喊醒了还在呆愣的两人。金流与竹节交错编织成笼,倒扣在祖石之外。固若金汤的死牢。
如今,东方千业抢占了百年不曾离开的祖石,想逃也逃不了了。每个冥族都在不遗余力地挥出自己从祖石之中得到的力量。强烈的震动让不尽海掀起风浪,整个大陆都能听见来自远方的咆哮和动荡,像是真神的惊怒。
龙吟与麒麟低吼响彻天空,在那片焚烧家园的火光中,每双眼睛、每双兽瞳都被映得发亮,像是含着剔透的眼泪。
妙诀体内的操控力渐渐消散,显然是东方千业遭受了重创。她终于费力地睁开眼睛,按住尘尽拾灰烬缠绕的手臂,用力吞咽着干渴的咽喉。“我可以了,我现在可以……
好难过,好难过,她看见八姐姐一边掉眼泪一边烧,看见五姨呆呆地坐在地上。
在摧毁的家园面前,尘尽拾低垂的桃花眸却仍然清晰笃定,声音流过她的耳际。
“没关系。”
“如果你的玄骨出现,这一切都不算什么。”妙诀一怔,忽然明白过来。
在光阴之上,一切都可以重来。
东方耀天和公玉秋被困在水壁风雷之间,震惊地看着这一切。没有什么比一个族群的求生更让人震撼。
在那一双双悲凉的瞳孔面前,什么小情小爱,谁真谁假,好像都不那么重要了。
他们两人心头震动,体内一阴一阳的合印开始轮转。似乎只需要再转动两圈,某种巨大的因果便要落地。可是一道渐渐大笑的声音却从已经化作焦炭的花园中传来。每一声,都带着痛到极点的喘息声,断断续续,难以为继。东方千业喉咙像是已经被烧断,那优雅婉转如琴音的声音变得如破落风箱一般。
“唯一,唯一,你看到了吗?你的孩子们,族人们,把你的家都烧了”“万年以前,你从这里出世的时候,会想到这一天吗”“只有我…嗬……只有我在等你,我做的这一切,只是为了…和你一起…”那嘶哑痛极的声音带着恶鬼般的执念。
东方耀天看得眸中巨震,共情了那种深爱的痛。他身侧的公玉秋也一样目光怔然,两人体内的阴阳双印不断轮转。
这……这是跨越冥族与人族的爱?绵延百年!东方耀天双目猩红,喃喃自语:“难道爱到这种程度才是真的爱,不在乎身份,不在乎族别?”
他们两人负载的天命印,似乎正是源于东方千业与冥族唯一的过往,因此格外能感受到那股跨越时间的虐爱。
“唯一,我真的……”
东方千业痛苦的自白还在沉沉低吟。
一一“真你个鸟毛啊真。”
折竹碎玉般的声音不耐烦地打断了他。
尘尽拾冷漠地振翅,白衣后脊上延展玄黑无边的羽翼,千万根灰烬翎羽化作刀锋,沿着祖石的缝隙寸寸渗入。
焚化如岩浆的热气彻底像核炮般扎进了花园的核心之中,将躲在里边的人焚烧成碎屑。
痛苦的自白总算化作了痛苦的惨叫。
“啊啊啊,冥十!!!”
苍龙垂首,麒麟压趾,所有在世冥族围成一排。白衣青年站立中央,扶着怀中少女,掀起眼睛,看见祖石被寸寸破开。东方千业终于从内开启一线,曾经遍地鲜花,长椅书籍,静谧温馨的花园内景,只剩一地焦黑。
人形的焦炭勉力向外爬动,仿佛轻易地就被冥族所经历过的痛苦所打到了。正中心心一座漆黑的焦柱,钟表已经不再转动。不二见状微微一怔,忽地化作人身,越过地上的人影,跃至那焦柱之前。他仰头,以手抚去石柱上滚烫的灰烬,露出一面几乎看不清的表盘,上边有几座模糊连绵的山,像是一幅古老画卷。不二微微一顿,缓缓地低下头,以额相触。尘尽拾靠在妙诀脸侧,给她指了指,“看见了吗?那才是我们的山。”妙诀愕然抬眼,原来他们那个村庄被藏进了巨钟之间。…所有冥族都化出了人形。
一个个小\心\地,靠近那石柱,小心地摸一模。尘尽拾揽着妙诀的肩膀,走过去,一脚踩碎了东方千业几乎焦化成纤维的肩膀,惊起剧痛的颤抖。
在东方耀天和公玉秋略带不忍的目光中,他嗤笑出声。“什么不在乎族别?”
“什么爱到想要永远和你在一起?”
他笑得像鬼,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