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十指相扣
在寒冷的冬夜，一碗热腾腾的馄饨下肚，明思浑身暖和了起来，面容上多了一丝因为温暖而生的嫣红。
裴长渊动作快，一碗不算多的馄饨，三两下就入了口,吃完就静静地看着明思,幽深的黑眸藏在夜色里,辨不清神色。明思吃得欢，起初没发觉，直到她吃完了，抬头恰好对视上裴长渊的眼眸，那样深沉，像是无尽的暗，能把人吸进去。每每这时，,她就会想起那夜龙榻上冰凉的锁链。她把瓷碗推进桌子，“你看我做什么？”
裴长渊略收敛了神色，抬了抬下巴，目光上移，“回头看。”明思带着不解回头，入目的是一棵光秃秃的大柳树，枝丫上还有些雪融化后的湿哒哒水迹,树梢上，悬挂着被烛火映照成金黄色的圆月，月色如霜洒落皇城。
“月上柳梢，"裴长渊从怀中取出一方锦帕，递了过去“擦擦嘴。”明思回身，接过帕子，那上头绣的正是“月上柳梢”，她咽了咽喉咙，“你怎么还留着。”
这都多久之前的帕子了，瞧着却还像新的一样，可见他没怎么用过。“从前话说得好听，给我绣一辈子的帕子，"裴长渊嘴角微扬，带着戏谑，“我上一次收到的帕子还是去年夏天，可不得把从前的拿出来用。”“咳咳…“明思囫囵擦了下嘴角，当初她有求于人，自然是什么好话都往外说，如今用不着，也就懒散了。
有谁给上钩了的鱼喂鱼饵的？
不过明思可不会承认这是自个的错，不过须臾就想好了借口，“你说刺绣伤眼，让我少做针线活，怎得又来怪我？”裴长渊折叠好帕子收回怀中，俊朗的面容上溢出些许宠溺，“嗯，不怪你，怪我轻信了赖皮鬼的话。”
赖皮鬼明思"…”
“好嘛，等天气好点就给你绣，"明思起身凑过去，抱着男人的臂膀，“别这副怨夫的样子，旁人都要看笑话了。”
裴长渊抬眸，果然瞧见有人的视线往这边看，不过他不觉得是看笑话，那男人的眼睛，分明是盯在明思的脸上。
都说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美，明思这张脸在昏暗的烛火下如圆月一般散发着淡淡光辉，叫人移不开眼。
裴长渊起身，把明思锁在怀中，黑眸直直对上邻桌的男人，眼里的警告带着杀气。
吃着馄饨的男人匆忙收回眼，被吓得呛了口气，不断咳嗽着，坐在他对面的妇人温声关怀。
裴长渊揽着明思离去，宽大的身形将她遮得严严实实，连一片裙角都没再叫后面的男人瞧见。
明思并未注意到这个小插曲，只是奇怪，“你怕我走丢呀？黏得这般近。”虽说今日上元节，也有不少有情人走得近些，却也少见像裴长渊这般，把她牢牢抱在怀中的，若非是夜里人又多，只怕众人都得瞧过来了。“嗯，人多，别走散了。"裴长渊走得远了，才松开臂膀，转为牵着她的手。他握得紧，十指相扣，生怕她会跑了，也怕会被人觊觎。分明已是帝王，对明思，仍有那么一丝不确定性。大抵是这个小没良心的，从未说过爱他吧，他不安心。“呈则，我想吃糖葫芦。"明思转过头，眼巴巴地望着他。上一次吃糖葫芦，明思已经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了。“我去买。"裴长渊抛去脑海中乱七八糟的东西，爱不爱的，她在身边，第一时间喊的是他不就好了。
裴长渊不爱吃太甜的，只买了一根山楂糖葫芦，递给了明思。只是几个铜板的冰糖葫芦，却叫明思笑得眯起了眼。“甜的。"明思咬了半个山楂，把糖葫芦递到裴长渊嘴边，“尝尝看。”裴长渊低头吃了剩下半个，“还可以。”
太甜了，有些腻，不是他的口味。
明思看出来了，后边就没叫他吃，不过她吃了两口也觉得腻，糖葫芦捏在手里，半天没吃一口，若非天气冷，糖衣都要化了。“给我吧。"裴长渊接了过来，三两口吃了。明思弯唇笑，软声撒娇，“夫君真好。”
为着这句"夫君真好”，裴长渊便开始了今夜收拾残局之路。驴打滚、桂花糕、五香豆……见一样，明思就要一样，她吃上两口就又不想吃了，全塞给了裴长渊。
得亏两人是没用晚膳来的，从街头吃到街尾，明思吃舒服了，裴长吃撑了。
不过他们这副样子，倒像足了新婚小夫妻，一个娇一个宠，谁能看得出来明思已经当了娘呢。
上元节没有宵禁，但随着夜色渐深，街道上的游人也变得稀少，裴长渊胃胀得略微不适，皱了皱眉，“回去了？”
明思摇头，手里提着一盏螃蟹灯，随着走路的晃动，螃蟹的大钳子灵活地动了起来，似活物一般。
这是她刚才猜谜赢来的。
“天色不早了，还没玩够？"裴长渊瞅了眼四周，没瞧见卖小食的摊子，算是松了口气，他是吃不下了。
明思又见不得浪费粮食，因此他只能包圆吃了。“这里好像离平南公府不远。"明思抿了抿唇，透亮的眼睛盯着裴长渊，也不说要求。
但裴长渊哪能理解不了，这是不想回宫了。“很晚了，只怕打搅岳父。”
“见着了我，他们欢喜还来不及呢。"明思就是这般自信。如此，裴长渊还能说什么？两人便去了平南公府。这都快三更天了，两人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