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与胡乱拍打的雨点瞬间将伞打得变形,谢别安沉默地转过脸,询问着禅房在何处,祈祷着不要和孟寒初住的太近。
然而当他们站在了隔壁的禅房之时,谢别安还是回头看了一眼孟寒初,孟寒初似乎鼓起了勇气,走到他面前想要说出堆积在心中已久的话,迎接他的却是冷冰冰的关门声。
孟寒初站在紧闭的禅房门前许久,许久,想到了什么一般,转身去了斋堂,捧着新鲜的饭菜蔬果,小心翼翼地敲着谢别安的房门。谢别安正在禅房中静坐,没有理会孟寒初。然而孟寒初还是坚持不懈地敲门,谢别安倏忽睁开眼睛,目光望向门扉处。想来如果今天他不开门,孟寒初便会一直这般没完没了地敲下去,平白无端地扰了清静。思及此,谢别安拖着软鞋开了门,却只是侧开了一道小缝,目光垂落在孟寒初手里捧着的托盘上,孟寒初有些紧张地滚动着喉结,开口道:“我想你应该是饿了,就带些斋饭过来……
谢别安根本没听他把话说完,抬手就想把门给关上,谁料想孟寒初伸手卡进了门缝之间,被谢别安关门的力道砰地一卡,瑟缩了一下,掌间迅速泛出一道红印,却仍旧靠在门上,坚持道:“如果你不喜欢,我可以换些别的来……谢别安摇了摇头,开口道:“其实,你不必,这样。”“我,已经……
“别安。”
在谢别安说出"不喜欢你"四个字之前,孟寒初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先一步开口打断他,眉目之间满是浓浓的歉意,他挡在门扉之间的手垂落下来,微微推开些许。门外的带着微潮湿意的冷风灌了进来,吹起二人的衣袍,纠缠在一起,仿若二人理乱纷飞的过往一般,悉数在这一刻倾泻出来,沉甸甸地压在谢别安的心头。
孟寒初的身量高上不少,因此需要垂下头颅看着谢别安,甚至能够看到他头顶束发用的青簪,粗劣打造,比不上往日在王府之中用的精巧,更别提现在宫中库房内的华丽。然而孟寒初只是垂眸,轻轻地出口,像是害怕惊扰谢别安一般:“我知道错了,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谢别安抿唇,腕部使了点劲,想要强行将门合上,不再去看孟寒初。孟寒初却一把将手中端着的托盘丢到地上,双手大力掰开了双扇门,硬生生地跨入了谢别安的禅房,而后反手将门落锁,双眸泛着暗红,阴沉沉地抬起看向谢别安,一步步地靠近他,声调咆哮嘶哑。
“为什么,你为什么宁愿待在一个奴才身边也不愿意回来?”“我究竞是做错了什么,让你这般不能原谅?”“别安,我们好好的,还和以前一样。现在我是皇帝,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你不是喜欢花吗?我在宫中为你种了一片花林,你想看什么,我们便种什么。和我回去,好不好?”
谢别安不可置信地后退几步,一些恐怖难以回忆的记忆漫上心头,一时搅乱了心绪,让他腿脚一软,坐到了卧榻之上。孟寒初还在步步紧逼,周身可怖寒然,森森地散发着阴郁的气息。
孟寒初迫切地揽住谢别安,贴向他冰冷的唇瓣,一路往下,解开了衣襟处的碎扣。
这头蛮横的野兽,无情地撕去了他伪装极好的温顺外表,终于一步一步露出了原本狰狞挥舞的爪牙,肆意地在谢别安身上留下属于他独特的烙印。谢别安在暴风骤雨中片刻停歇,齿间挣扎着吐出一个"不"字,却又被堵了回去,孟寒初发狂了一般扣住他的腰肢,小臂收紧,牢牢地将谢别安整个人锢在怀中,不给他分毫逃出的机会。
他以为这样就能得到谢别安。
这样他便能回心转意。
直到谢别安咬牙抽出手掌,狠狠地给了孟寒初一耳光,清脆的掌掴声劈头盖脸地给孟寒初伏//在谢别安身前的念想打醒了。孟寒初的颊侧还带着通红的掌印,他抬眸,怔怔地看着整理着衣袍的谢别安,日光从窗棂处打进来,照在谢别安俊美深刻的侧脸上,唇瓣已然被他咬肿了。谢别安半咬着唇瓣,喘着粗气,指着门扉处颤抖着喊道:滚滚!”孟寒初半跪在谢别安面前,捧着他的手,颤抖着嗓音道歉:“我错了…别安,我错了,你打我,你打我!”
谢别安闭上眼睛,想要将手从孟寒初的大掌之中抽出,却被他紧紧地握住,贴到红肿的脸上。谢别安分明触碰到了什么温热的东西,睁眼一看,却是孟寒初两颊滚落的清泪。
“你不要不理我……不要让我滚,好不好?别安,你看看我,你打我,怎么样都可以,我错了,你别生气,好不好?”孟寒初泪眼朦胧地看着谢别安,却还是没有抵抗住谢别安抽手的力气。谢别安定定地看着孟寒初,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告诉他,仿佛在宣判着一场死开“我,已经,不喜欢你了。”
“你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喜欢。”
孟寒初的手忽然无力地垂落在两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