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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umb.35(2 / 2)

院落在奴仆们的扑救下已经熄了,但也只剩下了一座焦黑的碳空架子。花树被烧得残破不堪,只剩枯枝,谢别安只来得及看了那么一眼,就这么消散得无影无踪了。

一切似乎都到了不可挽回的局面。

孟寒初将谢别安抱回了自己的寝居,连夜叫来了医者看诊。谢别安的背只差分毫就要断了骨头,但也是伤得极重,皮肤大片被灼烧得脱落,新生也需要极长的一段时间,精心的照顾与良好的护理必不可少。孟寒初在一旁沉甸甸地听着,医者鉴于以往来摄政王府的经验,觉得要这位摄政王做到这些……恐怕很难。

然而孟寒初只是低声道:“我会的。”

所幸谢别安没有砸到脑袋,只是昏睡了几日,待他醒来的时候,京城的庆贺大多都已经冷落下来了。孟寒初吩咐医者为他清理体内的余毒,但终究是积累的太深,并不能清除干净,就像孟寒初当初流落青如村一般中的毒,偶尔会发作几次。对于谢别安来说,只是会让身体比正常人羸弱几分,若是发作起来,也是比寻常人更加痛苦一些。

孟寒初这时候才意识到,他对谢别安,或许是太过苛刻了,胜过了自己所谓的好。

才让他的弥补,一切都作了空。

谢别安醒来之后便不吃不喝,已经有了三日。孟寒初起初还好声好气地劝着谢别安,什么办法都用尽了,谢别安对他的劝说置若罔闻,连一个眼神都不愿意给他,自顾自地缩在被子里。孟寒初甚至气昏了头,伸手朝着他的伤背来了一掌,然而谢别安只是猛烈地瑟缩了一下,犹如困顿的小兽一般,紧紧地抱着自己,继而动也不动,似乎已经习惯了孟寒初这般的喜怒无常,除却此之外,没有任何的反应。他像是失去了希望,眼底黯淡无光,尚且只留着一口气在。孟寒初拿他没辙,只能将人硬从床上拖起来,掰开嘴灌药下去。谢别安先前尝惯了苦的药,一直没有反抗,现在却不依顺着孟寒初,将汤药当着他的面悉数都吐了出来。孟寒初铁青着一张脸,眸子里似乎凝聚着千年的霜雪一般,但也没有发怒。

他在此之前就反复告诫过自己,不能再冲着谢别安发火。于是又吩咐医者煎药,重新灌给谢别安,谢别安又吐掉,往往复复数十次之后,孟寒初终于忍不住,将碗摔在地上,汤药溅了一地:“谢别安,你这是什么意思?”谢别安慢吞吞地垂着脑袋,什么动作也没有,而后又缩进了被褥里,像是一点也不愿意搭理孟寒初一般。

孟寒初的耐心简直要被他用尽了,他掀开厚重的被褥,俯身撑在谢别安的身侧,咬牙道:“你再不喝药,我就动手了。”谢别安顺着声音转过头来看他,只不过是偏头看向了门外那一侧,眼睛混沌无神,孟寒初很快发现了不对,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谢别安被风扇得眨了眨眼睛,却依旧没用动,似乎根本看不见孟寒初的动作一般。孟寒初心神一凛,几乎是立刻下了结论:“你看不见了。”谢别安侧过头,又一次想要藏起自己的脆弱,揪着被褥,想要瑟缩回去,被孟寒初拎着手制止住了。

他看不见了。

本来就是个哑巴,活在世上已经很艰难了。这一场大火,又成了个瞎子。

拜他所赐。

孟寒初,你满意了吗?

孟寒初沉默了许久,才落手轻轻地抚摸了一下谢别安的脸颊。谢别安没有反抗也没有挣扎,脸上也没有任何的表情,像是早就不在乎了一般。“是我的错,别安。“很久很久之后,孟寒初才轻轻落下一句。然而谢别安已经不想听了,只是阖上了双眼,别过头去,像是再也不愿看见孟寒初一般,即使现在,他的眼前早就是一片黑暗。

孟寒初开始诱哄着他:“只要你好好养着身子,等来年开春,我在府里移栽一批新的花树。那时候,你就可以闻到花香了。”“府里会有新的厨子做糕点还有甜汤,虽然比不上你的手艺,但好歹也是御厨退下来的。”

“再过些日子闲暇,我带你出门踏青,去江南游玩,待在京城,人都要闷坏了。”

谢别安躺在床上,十分安静的,面上表情无悲也无喜。他宁愿自己就在那场大火之中死去,也不愿意再面对孟寒初多一秒钟。孟寒初说的话,没有一样是能够实现的。

只不过是把话说满诱哄人的骗子罢了。

先前堆积的新鲜玩意儿,全都给撤了出去。糕点也分发给了府内其他人,谢别安一概都知晓,没有任何的他话。只是孟寒初每夜都会来看他,与他同寝而眠。即使谢别安看不见了,寝居内不管白天黑夜,也照例点满了整堂的烛火,明晃晃的,像是照亮了谢别安的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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