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九鲤便将方才和庾祺在屋里的推论说来,可巧静月此时端着一瓯什锦包子来放在他们桌上,叉着腰说是她新学的,叫他们试菜,其实不过是她敬谢才刚他们答应由官府出面择定住持之意。
九鲤心领神会,不好拂其心意,便端起盘子送到各人面前,招呼大家吃,一面扭头问她:“我还没问过你,妙华的身量有多高啊?”“妙华比你还高半个头,同慧心一般高。”这就对了,九鲤笑着点头,“多谢你的包子。”叙白早先就在门外听见她与庾祺说的话,此刻未感骇然,只道:“若尸体不是慧心的,那就能解释为什么凶手要将尸体送回青莲寺,目的就是让知道慧心已死,妙华有莫大的嫌疑。”
庾祺忽然出声,“凶手的目的不止如此。”张达还没会悟过来叙白的话,这头又懵了,险些给包子噎个半死,忙吞咽道:“那凶手到底是为什么?”
庾祺四面骏一眼,暂且没说。
一时晚饭吃毕,大家纷纷散出饭堂,有尼姑抢着去前头敲钟,只见日薄掩滋,金钟回荡,众尼姑回房收拾完,赶着到前头讲经堂内做晚课去了。庾祺几个则因多吃了两个包子,腹内饱胀,不急回房,慢慢在大雄宝殿内逛着。各佛像座下烛火葳蕤,香烟袅袅,如梦悠长。几人一面走,一面听庾祺说道:“我本来也以为凶手费力将尸体转移回来,只是为了让咱们都以为慧心死了,可才刚你们说什么生死轮回的话,忽然提醒了我,凶手杀这些人,也许并不是和她们有什么仇怨,相反,可能是为了抵消她们的罪孽,好让她们来世不坠恶道。”
杜仲忙问:“什么恶道?”
“到底年轻,这都不懂。"张达笑说给他听:“所谓六道,就是佛家说的三善道与三恶道,三善道即天神道,人间道,修罗道;三恶道乃是地狱道,饿鬼道,畜生道。佛家说生死轮回,就是指人死后魂魄投胎,总是逃不开这六道之间。”杜仲反手拍打他的胸膛,“这个我知道了,生前行善,死后就轮去善道,生前作恶就得去恶道。”
“佛家有五戒十善,五戒修持圆满者,来世不单仍生为人,还可生于大富大贵之家。"庾祺反剪起一条胳膊,望着高高在上的诸佛,一行走一行说:“五戒是不杀生,不偷盗,不妄语,不饮酒,不霆.邪。而死者了意,慈莲,妙华几人,不管是不是她们自愿,都犯了霆.邪之戒。”九鲤忙走到他旁边来,点头道:“难道凶手杀害她们,是想用她们'死于非命′这份灾厄来抵消她们的霆邪之罪?凶手相信佛主定能以悲悯之心宽恕她们,来世仍许她们生于富贵之家?”
庾祺望着面前的神相道:“神佛到底有没有悲天悯人之心我不知道,不过凶手多半存着这份信仰。所以几位死者死后都被安置于水中,大概是想以水洁净她们的魂魄。”
叙白想到慧心房中无数的经文,点了点头,“看来慧心就是主使,可行区的那名男子呢?到底是谁?和她到底有什么关系?”庾祺扭头看一眼杜仲张达,“你们还记不记得妙华租赁的那处房子有什么奇怪之处?”
他二人寻思半响道:“除了十分洁净,没什么奇怪的,不过这点也并不蹊跷,一则不论是妙华还是慧心都是很爱整洁之人,二则在那屋里行过凶,怕人发现,自然要收拾干净。”
庾祺微笑着摇头,“我说的是那张床铺,记得隔壁那位老妇人说,被褥枕头都是妙华自己添置的,那床上既然有两个枕头,说明还有一个人曾在那间屋里与她同床共枕过,我们自然以为是那个神秘男子,可若不是这名男子,而是当日慧心去探望妙华,曾在那屋里留宿过呢?那枕头上竞然干净得纤发不染,两个没有头发的女人,自然也不会有发丝遗落在枕头上。”九鲤两手惊叹地扒住他的胳膊,笑起来,“所以您才想到,可能根本没有这样一个男人,而是慧心女扮男装!怪不得午晌回来,您要查看慧心的房间。”庾祺轻叹一声,“很遗憾,并没有在慧心房中发现她易装的线索。”张达半信半疑,“可那老妇人言之凿凿,说看见的是一个男人。”九鲤扭头驳他,“你别忘了前些时连日下雨,老妇人看见那男子的时候,天正下着雨,他打着伞,伞面倾斜,完全可能遮挡住他的五官。”“可行动姿势不一样啊,我想女人再怎么假扮,举止间也很容易分辨得出,那老妇人总不至于老眼昏花得如此吧?”说到此节,天已变得昏朦朦的,几人从侧殿中出来,见对过讲经堂内也散了晚课,众尼姑熙熙攘攘朝后头去了,夜风掀动着她们的衣袍,在深海一样幽时的天空底下,她们不过是一点点灰色的呼游。<1有个十来岁的小尼姑跑过来道:“下晌我们已将先前陈二爷居住那间北屋打扫出来了,庾先生今夜可睡那间屋子。”庾祺点头致谢,叫着几人从大雄宝殿左面信步进去,九鲤走在他身边,远远朝那边望着,那些尼姑穿着或灰或褐的僧袍,鱼贯钻进洞门,只像一片或深或浅的灰迹一般。她自从到南京城来,见识了太多的女人,不免唏嘘,一面把庾祺的胳膊抓得紧紧的。
庾祺朝手臂上垂看一眼,低声问:“你冷了?”九鲤只是摇头,他又道:“自从前几日接连下过那些雨,夜里就有些秋意了,你夜里睡觉不要掀被子,尤其是这山里。”九鲤横着眼嘟囔,“您又